一
无论如何,世界上最感人的一句情话终究是「你真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因为科学研究证明,去看东西的不是人的眼睛,而是人的大脑。当你爱上一个人,那个人就不可思议地变得好看起来,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是有科学道理的。老话总是有几分道理。
二
身体是通往爱情的途径之一,虽不是唯一途径。不可否认,这是一条阳关大道,行人众多,不过,总有一些幽僻小径,没于长草,鲜有人至,却亦可关情。大路上总是尘土飞扬,人人行色匆匆,而斜径偏幽,草色苍翠,伴缕缕花芬,故一眼倾心,万钧莫移。若是情根深种,一次十指相扣会比一个吻更深刻;若不含情,插得愈深,爱可曾近得一步?
三
爱情,就是矛盾的,既希望他幸福,又希望他没了自己活不下去。既无私,又自私,时而无私,时而自私,今日如此,明日那般,毫无逻辑可循,陷入一个无序的漩涡,疯魔得好像另一个人。爱情是如果可以我不想牵扯,但不是你找到了它,而是它缠住了你,越挣扎,束得越紧,为了求生只好剜出一块心肝。所以,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拒绝为上。
四
就譬如,当一颗星球撞上另一颗星球,感受到彼此的磁场时,早已势不可挡;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发觉心动的瞬间,早已情根深种。情的发生始于悄无声息,觉察时已势不可挡,要阻止便相思成灾,一切皆是身不由己。我想这就是所谓“日久生情”的真相。
五
初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世界变得像远方的一片森林,悠远而朦胧,不甚清晰,不甚晴朗,然而绿意盎然,暖意弥漫。时间久了,就不同了,日渐清晰,日渐明朗,突兀与嶙峋,尖锐而无法忍受,除非在彼此身上磨出茧子,才能相守。
六
爱就是爱,至于发生在什么之间,并不重要。极端点说,发生在不同物种、有机物与无机物、甚至不同次元之间,也没什么奇怪的。爱这东西,有了框框与理性,必定会远离其本质。它的存在,超越物质世界本身。
七
爱常常是艰难的,懦弱的,止步不前的,因为爱的心没有穿任何铠甲。正因如此,为爱而勇敢的心才可贵。这很像为神灵献上的祭品,以血肉之躯换来了虔诚与纯粹,祈望着也许永远不会来临的恩赐,在希望与失望的深渊裂缝中,深深地沉默。
八
人类世世代代讴歌爱情,永不厌倦,当然,留下了无数种言语可以解释什么是爱情,你中意哪一种,也由你的心性决定。我最喜欢的一种是:你只要他,别人不要。多么精简,但多么深刻!他就是他,好不好早已不再重要,别人再好,终究不是他,所以不要。
九
爱上一个人之前,不懂寂寞为何物。爱上一个人之后,把心分了一半给所爱的人,于是,无论那个人在或者不在,一颗心都将残缺不全。
十
很多时候,爱的来临总是猝不及防,就像一个人走在路上,乍起一阵风,卷起一张纸,“啪——”一声糊在脸上,回过神来,情已深陷——就是如此突如其来,猝不及防。这大概是宇宙间最难理解的事。在意识到的一瞬间,在水如漩涡,在天如旋风,只能束手投降,然后听天由命。花谢花开循四季,潮起潮落自有时。待尘埃落定,回望前尘,恍如隔世,空余一声长叹。几杯酒,几片愁,伴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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