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昭姐冷着脸,大步朝祠堂走去, 老远就看到祠堂外围了许多人,看样子是把所有人都叫来了。杨村是附近十里八乡最大的村子,杨氏祠堂也是最体面的,饶是如此,祠堂里还是装不满全村的人。这会儿,但凡说得上话的家主都在里头,外面的大都是妇孺。
陆续有人看到昭姐过来,许是她周身的气息太过冷冽,虽然小小年纪,却愣是没有一个人敢开口搭讪, 只自觉地让出一条小道儿来,让她进 去。
昭姐还没走到里面,听到里头杨刑氏在嚎哭:“我不活了!我死给你们看!”
接着又是一阵拉拉扯扯地声音, 昭姐几步冲过去,一脚踏进祠堂大 门,冷声吼道:“让她死!”
场面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昭姐,连杨刑氏都忘了撒泼。昭姐指着赵陈氏狠狠道:“她不是要死吗?就让她去死,你看她敢不敢死!”嘴里叫着要死要活的人从来都是最怕死的!
华儿在看到昭姐进来的一瞬间眼 睛就亮了,抬脚就想跑过去,却被身旁的杨连士拽住了,连士冲他摇摇头,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华儿有些不解,却还是乖乖点了头,连士哥总不会害他的。
昭姐这话说完,原本拉着杨刑氏的人看了看里正,果然就后退了几步,不再拉她了。
杨刑氏抖着肥厚的唇看了昭姐好一会儿,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好久过后才猛地一拍地板,再度嚎了起来: “你们这真是要活活的逼死我啊!我给你们老杨家养儿养女,做牛做马, 你们居然合起伙来要我死啊!”
昭姐匆匆扫了眼祠堂,整个祠堂上只坐着六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这会儿脸色都不太好看,里正站在他们身 旁,阴沉着脸。里正旁边是杨连士和家华,中间跪着的除了杨刑氏,旁边还五花大绑了六个壮年汉 子,估摸着就是杨刑氏的娘家兄弟了。
“没人要你死!要死的是你自 己!”
许是见别人都没出声,杨刑氏又有了胆量:“你这个小贱人,你作死,就是你全家都死绝了,老娘我也不会死!”
昭姐却不再去看她,转而看向了那几位坐着的老者,直挺挺往下一跪:“这祠堂是族里最为庄重的地 方,几位是族里最值得尊敬的长者, 这里本轮不到我一个外姓的小丫头来说话,只是这杨刑氏实在是欺人太甚,我才不得不为我弟弟傅家华出头,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但是傅家华不能不在乎,我们傅家的清誉不能不在乎。 ”
里正微微侧过身子,看向几位老者,几位老者互相对视几眼,略微一 点头。其中一位咳嗽了几声,冲里正 抬了抬手。里正会意,转身道:“傅敏昭,你先起来,今天本就是为了你们姐弟主持公道,有话你就说吧。”
敏昭又磕了个头,这才站起身, 缓缓将之前的事又细细说了一遍。虽然这事儿昨天已经了了,但并不是每 个人都知道,在场的不少人都是迷迷糊糊的,只当杨刑氏带着娘家兄弟来赵家村儿行凶,所以才逼得里正请了 族里的老人开了这祠堂,却没想到之前还有这一节。
这会儿听敏昭说了,才觉得这杨刑氏真是闹腾的没边儿了,以往只是趁着红白喜事偷鸡摸狗的,如今竟然都明晃晃的去别人家里抢了,还动手打人,打得还是两个三岁的孩子,这也太不要脸了。
“我本以为昨日这事儿应当就过了,却没想到你居然今天就找人来打我们,你当真就看准了我们是孤儿所以就要任你欺负?你带着你的兄长打了自己的丈夫,又在村子里横行无道,踹了别家的门,你当杨村是你们家后院吗?你当杨村所有人都是睁眼瞎吗?你把杨家家规置于何地 !你把杨家一众长者置于何地!”
昭姐的语调不缓不急,态度不吭不卑,这番话简直说到众人的心坎里去了,看向杨刑氏的目光更加的不满 起来,若不是还有族长他们在此,只怕就忍不住要骂人了。这古人的地盘意识可是很强烈的,隔壁村的就是隔 壁村的,你一个隔壁村的人,大摇大摆跑到我们地盘上踹门打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到众人的反应,昭姐收了声, 她的话说到这份上,爱面子的族长想必不会轻饶了杨刑氏,且先看看情况再说,今天说什么也不能善了,这种人,不弄的她痛痛的,她记不住教 训!
几位老人陆续咳嗽了起来,身旁的人连忙轻抚他们的后背,低声劝着莫生气莫生气。这时候,外面又是一 阵响动。昭姐回过头,却是杨连勇搀扶着杨铁走了进来,那杨铁被打的鼻青脸肿,走路一瘸一拐,显然是被打得狠了。他一进门,刚开口就是一阵晐嗽,听起来比那几位老头儿要揪心得多,好一会儿才顺过气儿来,他指着跪坐在地上的杨刑氏,冲着几位老人道:“趁着今日族长在此,我要休了这悍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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