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来,如小姑娘的手抚在脸上的感觉,轻柔细腻,舒服极了。急风吹来,它忽的推开你的窗子,带着一股凉气打在你的脸上,钻到你的怀里,一阵凉意让你禁不住打个寒颤。狂风一到,卷起尘土遮天蔽日,呼呼作响,柳树枝条大动作的舞蹈,忽而向东忽而向西,忽而向上忽而向下,那声音似乎也要惊天动地了。
半生中我遇到过两次大的狂风,终生难忘。
六七岁那年,随母亲下地干活。老天爷好似喝醉了酒,说耍一阵就耍一阵。忽然天空中黄尘滚滚,像一座小山,迅速的向我们移来,路边的大树,整个树冠开始左右摇摆。母亲带着我,迅速的往家里跑,风裹着腾起的杂物呼呼地已到了跟前,桔梗,碎石打在脸上生疼。逆风行走,风就向后挤压我们,有意要把我们挤压成片似的,再一用力就把我们送上天去,一个无形的力量推着我们不能前行只能后退。我们把眼睛眯成一条线,听风呼呼的展动衣服的声响。母亲把锄头丢在地下,拉着它走,母亲的长发忽上忽下乱摇。顺风时,风在后面推你,走路轻巧省劲,可是慢走不行。一名中年妇女,情不自禁的跟着风迅速地移动,越走越快,后来变成了跑,越跑越快,忽然腿脚跟不上了,啪的一下就趴在地上。母亲一手拽着锄头,一手拽着我,锄头像有了生命,直愣愣的往天上飞。母亲怕拽着我拉着锄头不安全,把它丢到了公路壕里。风越来越大,一名中年人,艰难的推着自行车,自行车似乎一定要与他别着劲,侧着方向要远离开他,不听使唤。他使劲掌控着自行车由走变跑,曲折着越跑越快,到沟边撒开手,车子就直直的冲向路边沟里。
柳条像着了魔发了神经,忽而有序的像听了口令,一齐僵直的指向天空,又迅速的垂下来。忽而所有的枝条散乱一片,铺在半空中,又迅速地侧着身子拥挤在一起,拢起来像一座小山。路边高大的杨树咯嚓咯嚓的作响,大片大片的叶子和细枝打在脸上,落在身上生疼,那声响,夹杂着哨叫,甚是骇人。母亲不敢让我趴在公路壕里,随风卷起的碎物张牙舞爪的飞来,又滚入壕里,怕砸着我。母亲让我搂着一棵大树,告诉我不要松手。我紧紧地搂着树,漫天都是昏暗,什么都看不清,只听到呼呼呼呼的声响。半个小时,风变小了。回头一看路上被吹的干干净净,每个人都灰头土脸的,衣服上落满了尘土,头发上沾着桔梗。
2020年的一天下午,我正在三楼上课,西北方向黄尘弥漫,狂风迅速的越过村子,略过高树,那高树便俯首倾斜。我告诉孩子们赶快关闭门窗。随之,呼呼作响声由远及近,一阵强似一阵,天迅速暗了下来,只看到黄土扬尘到处乱窜,杂物打在玻璃上啪啪作响。
忽然孩子一声惊叫,“毁了!”孩子们几乎同时随着惊叫声迅速的朝靠墙的一边跑,只听啪的一声,整个窗户拍在地上。碎玻璃崩的满地都是,风呼的一声灌进屋里,掀得墙上的张贴画哗啦哗啦的乱响,孩子的书呼啦啦的被吹在地上,胆小的小孩子蜷缩在一个屋角上,胆怯的哭泣。孩子们不知能躲在哪里,风在屋里乱转,忽大忽小。教室的门在风的作用下也拽不开,我迅速地指挥孩子远离另外两个窗户。持续了10分钟之久,风渐渐的变小了,我们拉开门走进楼道,楼道里满是玻璃碎片。学校领导已经在疏散孩子们到楼下操场上躲避危险。其他有好几个班级和我们班同样,整个窗户被刮掉。所幸我们班没有孩子受伤,另两个班有几名学生被跳起的碎玻璃划伤。学校迅速安排人员开车送去卫生所为孩子包扎。
这两次的狂风已经过去好多年了,一次跟随我母亲在一起,一次和我的同事们在一起,回忆起来好似在眼前。
20121/04/08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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