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巢

鸟巢

1.初夏

“妈妈，今天我想吃毛毛虫。”小雁从鸟巢中探出圆圆黑黑的小脑袋，歪头望着妈妈，淡黄的小喙一张一翕。

“那得看你运气了，乖乖。”妈妈边说边把口中的树枝放在朝阳的位置。

“妈妈，别放那儿，挡住我的视线了，透过那个小窗，我可要看月亮的。”

“就你事事多。”妈妈衔起那条松枝，换了一个位置。

“在家里别乱动，我去找吃的。”妈妈顾不得休息，扇扇翅膀，往银杏林飞去了。

“爸爸，你可回来了，你去哪儿了，我想死你了。”妈妈刚走，体型魁梧的爸爸，晃晃悠悠的飞回来，嘴里鼓鼓的，不知道带回来什么好吃食。小雁扑过去，抱住爸爸的腿，张开了小喙……

2.盛夏

“妈妈等等我，我也去。”小雁振翅欲飞。

“好吧，你也大了，该出去做事了。”妈妈欣慰地望着一身亮羽，眼光灵动的女儿。

“妈妈，我该放在哪里？”小雁咬住杨树枝的一头，轻巧地飞回来，就象叼着一只香烟，口齿不清地问雁妈。

“放在靠近老鸹家的方向吧，把那边筑得厚实些，他的摇滚我真心欣赏不了。”

“可是妈妈，再放那边就偏沉了，我们家会翻盖的。”

“你看着办吧，要有主见。”妈妈在家的上空，斜着身子，旋了半圈，向小雁做了个鬼脸，朝南边飞走了。

鸟巢下面，高架桥上的汽车沙沙地驶过，每天都是那些车，每天都是同样的速度，每天朝着一个方向……

3.深秋

“啥时候走？妈妈。”小雁极不情愿地问。

“第一场雪来临前，必须赶到鸟岛。”妈妈若有所思，呆望着高架桥上那让鸟昏昏欲睡的小方盒子。

“可是，爸爸为什么还不回来？都出去好几天了。我想他，没有他，晚上我很冷……”

“我也冷，他会回来的。快准备行囊吧，我的孩子，装好虫子和水珠，我们要飞一万里呢。”

“砰、砰、砰……”老鸹又开始唱他的摇滚，这个曲目是他的代表作：《向我开枪，我他妈不怕！》

“你他妈给我闭嘴！”老雁向老鸹狂吼，说完，老雁就流下了泪，南飞的路啊……

4.寒冬

“爸爸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去南方？”群山在下方绵延不绝，小雁焦急地问妈妈。

“他，他也许迷路了，也许会赶上来的……”

“那我们飞慢点，等等他。”

“不行，大雪快来了，我们的翅膀会被雪花覆盖，不到半途，我们就会力竭坠地。”

“妈妈，我饿了。”

“快吃吧，一天只能吃一条虫子啊，多吃了，妈妈拽你的小尾巴！”

“妈妈你也吃呀。”

“妈妈不饿，一会吃。”

5.春天

“看到城市了，看到大明湖了，妈妈，我们回到济南了！”小雁欢呼雀跃，飞得歪歪扭扭。

“注意翅膀，不要受伤，翅膀就是我们鸟类的生命。”妈妈语重心长。

“看到学校了，看到银杏林了！”小雁边飞边唱。

“爸爸会不会猫在家里等我们？”

“啊？但愿吧。”妈妈闭上了眼，强忍住即将奔涌的泪。

“妈妈，我们的家呢？”

“靠高架桥的树都没有了？妈妈？难道我们迷路了？”

“妈妈，我们没有家了！”

小雁和妈妈在高架桥上方盘旋来盘旋去，久久不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