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父母爱情”

题记

      小时候经常唱的一首歌《妈妈的吻》：

那遥远的小山村 小呀小山村

我那亲爱的妈妈 已白发鬓鬓

过去的时光难忘怀 难忘怀

妈妈曾给我多少吻 多少吻

吻干我脸上 的泪花

温暖我那幼小的心

妈妈的吻 甜蜜的吻

叫我思念到如今

      那时只是觉得歌特别好听，人到中年，为人父母时才完全理解到词作者谷建芬老师对妈妈的深厚感情。“过去的时光难忘怀，难忘怀。”在宾馆伏案码字，记下过去难忘的点滴时光，献给远在重庆的母亲，祝她老人家健康长寿！！

      前些年，有部特别火的电视剧《父母爱情》，郭涛和梅婷主演，该剧主要讲述了海军军官江德福和资本家小姐安杰相识、相知、相爱、相守的50年爱情生活。今年春节我在重庆的时候，有好几个电视台都在循环播放，母亲一集不落地看下来，一开始我不太理解，陪母亲看了几集之后，我才明白，母亲也是在回忆她和父亲的爱情故事、共同养家的艰辛和幸福时光。

      听家里长辈说，母亲的亲生父亲是原国民党青年军的上校团长，衡宝战役中在湖南石江率部起义，在1953年运动中被错误地“镇压”了（经过父亲和另一位长辈的努力，1986年平反，恢复了名誉）那时侯母亲不到一岁，为了生存，外婆不得已带着尚在襁褓之中的母亲改嫁了外公，一位贫穷而正直的船工，外公和外婆又先后生育了五位子女，外公对母亲视如己出，疼爱有加，听舅舅和姨妈他们说，外公跑船回来，总是会带点好吃，先给母亲吃，然后他们才能吃，但这并未影响母亲和舅舅、姨妈们的感情，虽有未见亲生父亲之痛，但从小生活在和睦的大家庭，这也是母亲的福气。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和《父母爱情》剧中主人公江德福、安杰一样，母亲和父亲也是通过媒人介绍认识的（在他们的那个时代，更多的是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个人没有太多的选择），母亲19岁的时候就嫁给了比她大三岁的父亲，当时一个碗柜和一张床就是母亲的全部嫁妆（那已经是外公外婆给心爱的长女置办的最好的嫁妆了）。

      母亲读书不多（小学二年级没读完就辍学了，家里确实太穷了），性格开朗，而父亲性格内敛，不善言辞。小时侯，我们兄弟几个常因为调皮捣蛋和邻居家孩子有纠纷，往往由母亲出面和对方家长沟通，化解纠纷。当然事后，正在气头上的父亲少不了会动手教训我们，而每每这时，母亲都会站出来保护我们，父亲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而母亲说要以理服人，一个要打，一个不让打，俩人经常为此吵架。因此，我和哥哥们从小对父亲都有些惧怕，对母亲更亲近些。

      母亲善饮，听外婆说，外公跑船回来每次喝酒的时候，总是要把幼年的母亲抱在怀里，喂上一小口米酒，因此在外公的熏陶下，母亲酒量很好，而父亲则没有那么好的酒量，每次家族聚会或者对外的应酬，遇上善饮的劝酒者，母亲当仁不让地成了父亲的守护神，颇有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气概，让劝酒者知难而退。

      父亲写文章是把好手，但家务事并不擅长，好在母亲很会持家。我们家直到1986年解决了城镇户口后，三个哥哥才全部来到城里读书，虽然有了城镇户口，能从粮站买平价粮油，但是我们一家六口人的吃住，还有我们四兄弟的学费，都是一笔巨大的开支，为了补贴家用，减轻父亲的压力，母亲做过很多临时工。在我的记忆里，母亲做过棉纺厂的纺织女工、做过农贸市场的清洁工、帮招待所缝过蚊帐、制作各种锦旗、摆摊卖过冷饮……为了我们吃的好一点，同时也减少一些开支，母亲还在家属院外开垦荒地种菜，养些鸡鸭……在母亲的操持下，我们四兄弟学业没有耽误，家里还先后有了收录机、电视机、录像机、固定电话、冰箱等大件家电物品，这全是母亲一分钱一分钱挣出来和抠出来的。

      光阴似箭，时间来到了九十年代，三个哥哥相继成家立业，我也于96年考上大学，我们家的日子眼看越来越好，用邻居家对母亲的话来说，“老钟啊，你的苦日子熬出头了就要享清福啦”。谁曾想，天有不测风云，父亲却在97年的冬天因为脑溢血永远地离开了我们，那一年母亲衰老了很多，以前爱说爱笑的她变得不太爱说话，但母亲从未在我面前流过眼泪，她把痛苦埋在自己的心里，默默地继续省吃俭用，供我念完大学。

      ……

      转眼间，我也已在上海成家立业，也为人父母，和远在湖南的母亲也是聚少离多。今年春节，因为疫情的缘故，我取消原定行程前往重庆二哥家过年（母亲这几年随二哥定居重庆），母亲非常开心，每天都要问我喜欢吃什么菜，然后去菜场买菜做给我吃，说是给我补补。吃完饭，我会陪母亲在小区散散步，更多的时间是陪母亲追剧，《父母爱情》看了好几遍，母亲有的时候边看边和我聊聊她和父亲在一起的往事，那时母亲的神采奕奕,仿佛又回到了她的少女时代……离开重庆前，正直阳春三月，二哥带着母亲和我开车去重庆郊外踏青，留下特别有意义的照片

2020.3.15于重庆 2020.3.15于重庆长江岸边

      白居易诗曰：“须臾十来往，犹恐巢中饥。辛勤三十日，母瘦雏渐肥。”母亲的“父母爱情”没有太多的轰轰烈烈，也没有些许罗曼蒂克，相夫教子，一如一杯白开水，平淡而普通，母亲就像一只母燕，和父亲一起，含辛茹苦地把我们四兄弟抚养长大，成家立业。“悠悠慈母心，惟愿才如人。”感谢母亲，️您若安好，我便常在，儿祝您健康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