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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只又老又懒又丑的狗。
梦里总是明灭无数个世界。
岁月是冷冷月光底下的芭蕉树,长在让人忌讳的地方。
狗趴在岁月底下,微风拂动,阳光被芭蕉树叶切成数块。
我一直以为人是岁月里的轻微闪烁,由各种轻微而成,又由各种轻微而去。
我无比憎恶那个斜跨着包的人,有时候我趴在树底下,冷不丁地又是一脚。
于是我憎恶他,憎恶组成他的一切。
憎恶他年少时遇到爱情时的轻微褶皱。
憎恶他咿呀学语时懵懂的天真。
憎恶他的昨天与明天。
我唯独不憎恶他的今日,因为他是由无数过往的轻微而成。
芭蕉树又开始下雨了,雨水积在树叶上,慢慢沉进去。
我又打起盹,偶尔雨滴垂到头顶,会不自觉响一声轻鼾。
我知道我也是由各种轻微明灭而成。
无数个过往在某时聚在一起,又飘散而去。
有时候觉得我不是狗,更像是个哲学家。
有时候哲学家更像狗,最少比人像。
偶尔有老妇女骑着单车而去,惊叹着:“这狗怎么这么老了?”
无数个过往绑成秤砣,把我的皮肤拉得皱巴巴。
我也看着她远去,她也老得不成人样了。
低垂着头,屁股撅的高高,整个背已经不像猿类的背部,近乎垂着像是狗一样。
过了几天,她就死了。
她的无数过往在别人的梦里忽然破碎。
明灭消散。
许多年前,我也在她的梦里飘散而去。
做梦人翻了个身,又继续着其他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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