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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故事●第16章

老宅故事●第16章

作者: 高安让 | 来源:发表于2018-10-24 05:26 被阅读69次
    老宅故事●第16章

    文/韩堪锁

              第十六章    父亲遗愿

    一九八〇年,我的家乡实行了土地联产承包责任制,这一政策极大地调动了农民种地的积极性,困扰中国百姓几十年,看似很难解决的温饱问题,在责任田制度后,只用了两年的时间,就很轻松、简单的给解决了。 

    农民打的粮食吃不了,那时的粮价还可以,卖粮对农民来说也是一份不小的收入。粮多了,农民养殖的牛、羊、鸡等副业增加一部分收入,再加上地里还种植一些经济作物,收入还是比较可观的。那几年农民每人除了交八元钱的农业税外,再也没有啥负担,所以农民的手头有钱了,农民有钱就建房,农村第一次建房热潮就开始了。 

    在农民第一次建房热潮中,当时建房的目标是把以前居住的土墙茅草房、土墙小瓦房改建成砖墙、机瓦的木构屋架的房子。经济宽余的人,再买些楼板给房内架个隔楼,门和窗子都是用木制的四扇,窗框上安装有钢筋棍用来防盗用。这在当时来说,就是农民心中最理想的房屋。 

    农村的人,都喜欢攀比,你家建了新房,其他家人的内心就着急了。眼看着我们村的新房越建越多,我老父亲的整天心急火燎的。 

    我家老宅的住房,是解放初期我父亲建的土木结构的小瓦房。经过几十年的风吹雨淋,房子的部分结构出现木朽墙塌的景象,十分的破败。我的父亲为了筹建新房,也曾多次在心中盘算着建房需要的各种材料,他说旧房上拆下的那些木料还可以再利用,屋前后栽的树砍伐后可以补充一部分用料,另外,还计算差多少木料。合计要买砖、买机瓦需多少钱,买水泥、沙石需多少钱,匠工、小工需要多少钱,烟酒生活用品需要多少钱。他还经常说把家里多余的粮卖了,牛卖了能换回多少钱,现在还能差多少钱,他预计再干上两年就攒够建房的钱了。  我父亲曾给我说:“我现在己老了,住草房、窑洞、窝棚,或者住楼房都无所谓了,只要能避风雨、能藏个身子就行,等到了我的眼睛闭了以后,住个啥房都与我都没关系了。问题是咱家的房太烂了,村中的人都会瞧不起咱的”。一座房,在农村象征着财富和尊严,如果你居住的房过于老旧破烂,周围的人就会认为你家很穷,人没本事,不会挣钱而看不起你。那你在人面前就说不起话,感到低人一等,男的谈对象,女方会首先问,家里有几间大房、几间平房,可见农村的人辛苦一辈子也就为了一座房,甚至有的人直到死,这个愿望都是难以实现的。 

    一九九五年夏收过后,轰轰烈烈的收粮运动就开始了。那时我当的是个村民小组长,就开始签写征粮通知单、税费通知单。通知单的内容是:正面有户主姓名、家庭人口、编号多少。征粮通知单内容有:粮食定购任务、粮食义购任务、油菜籽任务各多少公斤。税费通知单的内容有:农业税、农林特产费、民办教师工资、建校款、村上提留款、民兵训练费、计划生育费、农田建设费、乡村道路建设费及村组义务工滩派费等税费。在这些税费中,农业税仅不足十元,农林特产费是比较重的,辣椒、苹果每亩地一百元,猕猴桃每亩地四百元。粮食定购任务每斤二角五分钱,必须完成,差一斤交五角钱来顶任务。这部分粮收上去后,国家是给商品粮户口的人吃的,粮食义购任务每斤五角钱。  征粮时,我通常会花一天的时间挨家挨户做宣传和督促工作,村民的自觉性都很高,都会将颗粒最饱满、晾晒最干燥、筛簸最干净的小麦用化肥袋子装好,准备交粮。到交粮时,通常一大早,村民有的用架子车拉着粮食步行六公里后赶到粮站,有的则几个人搭伙装满一手扶车或四轮拖拉机赶往粮站,还有的村民家里放着机动车不用,害怕在路上遇到警察罚款,而用牛、马等畜力车拉着小麦前往粮站的。  记得有一次,我和陈世福等五位村民装满一四轮拖拉机小麦也赶到了粮站。俗话说:莫道君来早,更有早来人。当我们赶到粮时,粮站大门外的两侧,沿着国道的路旁边、交粮做各种车辆和群众已排成足有两公里长的队伍。  时正值三伏天,烈日炎炎如火烤,马路上的柏油都被烈日烤软了,踏上去很烫脚。这时的农民头顶烈日,守着自己的粮车,随着排好的卖粮车队在慢慢地、缓缓地向前移动着。个个都汗流浃背,晒得像个非洲黑人一样。 

    粮站的验粮员,是个中年男子,头戴草帽,帽檐压得很低,基本上看不见模样,只见他手拿一个前端有铁壳的“粮探子”,从解开扎口绳的小麦袋子的上面往下一插、一拧,然后抽出粮探子,从中捡几粒小麦往嘴里一咬,若麦粒去发出“嘎嘣”的声响,这就说明是干麦,若咬不出声响则说明小麦没有晾晒好,检测就会不会格。然后他根据小麦的颜色,颗粒的饱满程度、干净程度,给农民写个验执单。验执单上写有农民的姓名、住址、小麦的袋数、等级、扣杂、扣水、扣晾晒费等内容。没有验执单的农民的粮食是不准进粮站大门的。 

    粮站当时把小麦分为白麦五个等级、红麦五个等级。加起来也就十个等级,一级白小麦价最高,十级小麦的价最低。但是小麦在归仓时,不管啥等级还是混在一起入仓库的。  我们五个人守着一车小麦,从大清早一直等到中午十二点时,眼看着就要轮到验我们的小麦了,中午下班的时间到了,验粮员把铁杆给肩上一扛,吃饭去了。我们只能等到下午二点半粮站上班后再卖粮了。  我们五个人那时是又饥又渴又瞌睡。人常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心发慌。陈世福早上起得早,不想吃饭,现在他饿得不行,可身上又没带钱,当他看见一个西瓜摊就凑上去问:“哎,师傅,我用小麦换你些瓜来吃,你行不行?”那卖瓜的说他只要钱,不要小麦,他嫌小麦难卖、太费事。陈世福又问:“那你这水一瓶卖多少钱?”那卖瓜的人说:“一瓶水卖二元钱。”陈世福听后说:“我的妈呀,我一斤小麦才卖五角钱,你一瓶水就要卖二元钱,这真是你的水还比我的小麦都值钱了。”  下午二点半过后,粮站开始上班了,那个验粮员慢腾腾地走过来,又开始验粮了。当验粮员还没走到我们车前时,当时有个在社会上以打架出了名的马仔先过来给我说:“兄弟,我认识你,你大小也算是个头。我给你说个事,给你们村民讲一下,给我三十元钱者,我给他验一级粮,给二十元钱验二级,给十元钱验三级,还全部不扣杂,愿意干的就直接上货,不愿干的,就权当我啥话也没说。”  我问他道:“你在粮站干啥?你说的话能管用吗?”  那马仔给我说:“问我干啥,说出来吓你一跳,我是那验粮员请来的保骠,专门打人的。这下你明白了么?”  我和另一位村民给了那马仔三十元。陈世福说:“我那小麦质量硬气得很,真金不怕火炼,亲娃不怕试验。验个一级是没有问题的,再说,我身上也没带钱,来的时候我想,咱粮食一卖就有钱了,还带钱干啥。”  当验粮员走到我们的车前时,那个马仔对验粮员说:“给两张验执单,我的兄弟来了,要给点面子的。”马仔把验质单给我后说:“自已写去。白麦一级,啥都不扣。你看哥这事办得漂亮不漂亮?”  验粮员把车上的其它三个村民的粮全都验成了红麦五级,各项扣杂均为百分之五。  这下可把陈世福给气坏了,他拿着验执单大骂验粮员:“你狗日的眼睛瞎了,把我白麦验成了红麦?把我这么好的麦验成了十级?我在家用心筛簸了一天的麦,麦里边那来的杂质?我的麦粒都把你的狗牙给崩了,你还扣我麦的水份?你们粮站的人心也太黑了吧!也太亏人心了吧!你们粮站为什么不搞个仪器来验粮?公平公正的,让人心服?”  那个验粮员把陈世福手中的验执单收回后说:“你爱卖不卖,不关我的事。”  那个马仔说:“夠了,我只准你骂上三句话,超过三句话,我的拳头就要打人了,没办法,咱挣得就是这个打人的钱。”  我赶紧从中调解:“你们吃商品粮的人比我们吃农业粮的人觉悟高,你该怎么验就怎么验,坚持原则,我们什么也不说了。”最后在马仔的帮助下,终于又将验执单要了回来。  我给陈世福说:“咱现在卖粮,还不等于把粮倒在了沟壑之中是一样的,不但一毛钱拿不到,还可能完成不了税费任务,你还争啥呢?实在是没有一点意义的。”  验完粮后,我们拿着验执单,跟随着车队,慢慢地进入粮站的大院内,开始了过磅、入库、结算、领款的程序之中。  过大磅时,我们几个人互相帮肋,将麦子搬上磅称,称过后再扛到粮仓去。陈世福是个精细人,他发现粮站的秤,称出的小麦斤数和他在家称的小麦的斤数相差了六十多斤。他就问过磅员:“你们粮站的秤是不是个黑心秤?怎么和我在家称的斤数相差三十多公斤呢?”  那个过磅员讲:“收粮前,国家计量局来人效验过秤的,没有啥问题,是很准的,你总不能信不过国家计量局吧?前几天,有几个人也说磅秤不准,要砸秤,闹事。被派出所的警察抓去还关着,估计收粮不结束,他们是不会被放出来的。你就省些劲吧,别闹了,这是为了你好。”  陈世福说:“这把倒霉的事怎么全都让我一个人给遇上了呢?”  我说:“大家都一样,只是别的人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口中不说明白而已。”  我们的过磅单全都给监库员拿去了。监库员要求农民将小麦按要求入库,检查没啥问题后,才将过磅单发还给农民。  粮站的仓库建得高大宽畅,仓库内的小麦都快堆得挨着房顶了。监库员给小麦堆上斜放着个很长的木梯子,卖粮的农民肩扛着小麦袋子,很艰难地爬上梯子的顶端,然后将小麦从袋子中倒出来,袋子中的小麦从仓库麦堆的最顶部“哗”的一下倒下来。有的农民倒粮时,因体力不支,就会连人带麦从麦堆的顶部翻滚下来,惹得旁人大笑不已。 

    入库结束后,农民拿着过磅单再到结算处去排队结算,结算处设在一座砖木结构有着钢筋棍的窗子前,窗子上开着一个拳头大的小口,农民将过磅单从这个小口递进去后,爬在窗口等待里边的人算好账后给你递出两联发票,一联领款,一联是由卖粮农民自己保存,里边开票时还留有一联是存根。  结算处的农民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大家往窗前硬挤,有劲的就挤进去了先结算,没劲的挤不到窗口去,就只有硬等了,有的农民当天还结算不了账,只有等第二天早点来。那时结算个账简直是又热又挤又费劲,比戏台子底下还热闹。  农民拿着领款联到领款处去领款时,那里早就站着许多将白色衫衣扎进深兰色裤子中,戴着领带,脚穿黑色净亮皮鞋,胳膊窝里夹个皮包的干部,他们皮肤白皙,昂头挺胸,在那里等着收农民手中的领款联,来扣税费。 

    卖粮的农民个个满身都是尘土和汗水,衣衫都被汗水浸透,贴在脊背上,和收粮干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农民们说:“咱忙活了一天,把领款的票给人家一交,啥都完了,那些干部简直就是专门为人币而服务的人。”  农民拉的粮全都卖给粮站了,粮站的每一个大仓库中都满满地堆放着小麦,粮站大院内的水泥地上也都堆满了如山一样的小麦堆。可是,卖完粮的农民除了胳膊窝夹着成捆的麦袋子外,连个吃一碗面条、喝一瓶水的钱都没有拿到,而且还要靠打工挣的钱来完成税费任务。  卖完粮的农民,开着各种农用车,又累又饥又渴,想快点赶回家去吃饱肚子好好睡上一觉。而在赶回家的各个十字路口、交通要道上、早就有身穿制服的各类执法人员在那儿等候着,要扣押农民的车辆。  先是运管站的执法人员在拦截各种农运车,检查办没办“营运证”,没办证的车辆全部被扣在运管站的大院内,停车费一天交十元,罚款伍拾元放车,只管一天时间。如果下次抓住继续罚款,一次性办一年的证,需交一千八百元钱。农民的车平时没活干,挣不下钱,哪来的钱办一年的证?  下来是农机管理站的人员也上路拦挡农机车辆,他们查的是车辆有没交“农机管理费”。再下来是当地派出所的干警也在大路上追拦摩托车,干警们是依照治安处罚条例规定检查“车辆挂牌”事项。抓住一个摩托车或三轮车,若没挂牌,罚款伍百元。只有人力架子车、畜力驾的车没人挡。  执法人员按照政策规定也好,法律规定也罢,车是要办各种证照的,问题是你各级机关借机大肆收费,农民办不起。你若提供服务,免费办证,还有那个农民不愿意办证的?因无证而让你执法人员追得到处跑,这是何苦?  我组有个中年农民,名叫刘有粮。他为人勤快,也胆小怕事,因当年天气大旱,他耕种的坡地的小麦,浇不上水,地里就没有打下多少小麦。当他看见收粮工作队的那些人找他时,他就藏到地里白天不敢回家。到了天黑时,他前脚刚进家门,催粮工作队的那些人员后脚就跟着他进了家门。  乡长亲自带队,他见到刘有粮后就说:“刘有粮同志,账是躲不掉的,你该交的粮该交的税费,还是要按时交的。交了税费是爱国行为,抗税不交是违法的行为。你们村子也就只剩下你和几户村民没有完成任务,你可不能拖了我们催粮工作做后腿。你若再不交粮完税,下次我们再来你家时,可要把这么多催粮工作人员的工资钱,吃饭钱全都算在你身上。”  刘有粮听后说:“我没有粮,也没有钱,你爱怎么算就怎么算去。”  李村长听后说:“为了这粮食任务,我己经给你家来了三、四趟了,你还是要主动地想些办法,向亲友借些钱把任务先完成了以后,再说别的事。让我们催粮队的人再不要上你家来了。”  刘有粮听后生气地说:“你当个烂怂村长,就不知天高地厚了,看把你都张狂的放不下了,你说话要好好地说,不要讹人么?你总共来我家才三次,你为啥要说成是四次呢?”  乡长一听火了,他命令催粮队的人员将刘有粮家里的黑白电视机、架子车和家里仅有的五袋子活命粮等物件全搬到村部去。刘有粮的家里就只剩下个土坑和土锅台搬不走了。  催粮队的人员离开刘家时,村长给刘有粮说:“限你在三日之内,用钱在村部将你这些东西赎回来,过期就变卖充当税费了。”  刘有粮气得大骂:“你们这些人简直比土匪还坏。”  乡长听后说:“你胆敢傉骂政府干部是土匪,你不怕犯法?”  刘有粮说道:“我他妈的犯个头发?我一辈子还真的没有犯过法。你们使我一天连两碗玉米珍子、一碗面条都吃不上了,我还有啥可怕的,你就个天王老子我现在也敢骂你。你乡长的本事大么?你能把我从地球上开除了么?你还能把我个农业户口变成成商品粮户口么?你还能把我光脚的变成穿鞋的么?”  和催粮队一起同行的社会上的马仔,见刘有粮又骂村长、又骂乡长的,就骂他“欠揍”。上前施展拳脚,三下五除二、几下就把刘有粮放倒在了地上。  刘有粮挨了打,在家睡了几天,气愤不过就到处告状,无人理他。那时政府有规定:因征粮工作引起的纠纷,有关部门不受理。最后,他想到人民法院是个讲理的地方,就去法院告状,审告庭的人告诉他:行政上的事,法院说不清楚,不予立案。  当时,我们村上有个老俩口过日子,老汉有病,医院给老汉腰间插了个管子,并给腰间还挂了个塑料袋子,他因此失去了劳动力,地里也就没有个啥收入。靠老婆在街道上摆个地滩,卖些水果、甘蔗之类的讨生活。在征粮期间她的每天收入都交给村干部,还老是完成不了任务。村干部嫌她的钱少、面值小,粮食任务拖得时间太久,影响到村上完成任务的整体进度,也影响到了村上干部的奖金。对她很不满意。其实,我的内心是明白的,根本就影响不到村上的进度,那时村上给各组下达粮食任务时,就私自加大了粮食任务的斤数,农民短一斤粮食定购任务,收五角钱来抵任务,所收的钱都让村干部黑了。 

    当时,你别看收的粮多,税费也重,可真正入国库的税,也就只有农业税一项,并不多,我们组每人才只有八元钱。  我那时,天天参与向群众催粮、催税费的的事。既使没到收粮收费的时候,当我到群众家去窜门子或拉家常时,我还没进群众的家门,大伙就会白着眼对我说:“你到来准没啥好事,又要啥钱来了?”我同时也惊讶地发现,群众看待我的目光中,闪现着憎恨和讨厌的神情。这不由我想到了孔夫子说的一句话:“术不可不审。”这句话的含义就是说:你无论做啥事,都要经过深思熟虑后,才能做出决定。啥事该做,啥事不该做,一定要慎重对待。  咱们中国就是人多,啥人才都不缺。从历史发展的过程中可以看出,在不同的时代背景下,就会有不同的人才站出来施展自己的才华和本领。如今的时代,只有那些眼硬的、不怕罪人的、心黑皮厚的人才能适合当村组干部的。  那时的社会,政府的各单位,都伸手向农民要钱,农民的收入是很难应付这么多摊派的。农民的手中没有了钱,农村的第一次建房热潮就迅速地冷却了下来。我老父亲想建房做心愿和梦想,也就在后来变成了他未能实现的遗愿了。  我在当时深有感触,顺手写下了一首顺口溜,现赘附于此:  农民苦来、农民难。起早贪黑辛勤把活干,累得腰疼腿又酸,一年挣不了几个钱。  农民苦来、农民难。农资涨价、粮降价,粮食不如水值钱。  农民苦来、农民难。面向黄土背朝天,额头出汗手退皮,化肥种子都下地,收成还要看天气。  农民苦来、农民难。养老、教育和医疗,娶妻买房和贺礼,样样难倒男子汉。  农民苦来、农民难。农民不是摇钱树,为何都向农民来把手伸。  农民苦来、很民难。农民卖粮实在是难,忍受饥竭烈日晒,过了一关又一关,一关更比一关难,压价压级短斤两,粮站迟早要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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