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懂的世界到底是什么,
但,在一个11岁的孩子的眼中
世界什么的都不重要
非要下一个定义的话,
世界,便是父亲和父亲的一切
尽管,父亲也是模糊的。
清晨起来,依然安静。所有的二胡、唢呐和钹都哑了嗓子,在一片明媚的阳光下,好像再也唱不出凄凄惨惨的曲调来,所有的事情都在逐步恢复:院子角落里的老狗,把身上的尘土全部抖进细微的阳光里,一圈圈卷起来的老毛,竟然像钢针一样向外刺出,实在是太脏了,不过看起来,他的精神状态不错,这几天吃得好,昨晚又睡得好。他抖完了身上的灰尘,拖着身子向前迈动了双腿,在人群中悠悠晃晃地走着。就连原本哀伤的耷拉着叶子的杨树们,此时也在一片晨光熹微中抖掉了一身的疲惫,经过几缕晨光的洗礼,竟然显得有些让人赏心悦目,绿得那么可爱,动人,哪怕没有风,也丝毫不影响它们婀娜的身姿。
只是到了九点多的时候,四班响器突然商量好的一样,竟然在歇了一整个夜晚之后,再次沸腾了,整个院落里的空气,不断地冒出硕大的泡泡,这些泡泡翻过围墙,顺着门前的大路,一直向远处延伸,后面的挤着前面的,一个个,透明的泡泡像车轮一样,飞快地在路上、田野里滚动着,还有一些轻盈的,竟然飞到了天空的深处。
我呆呆地坐在院子中间的长条凳上,仰头望着这一院子生灵中唯一注视着我的四棵杨树,这几棵树,是我出生的那一年,父亲种上的,说是可以保佑我四季平安。
我想象着自己站在它们中最高的树尖上,伸手便可以抓住飘过来的云,然后把它们装进从身边飘过的哀伤大泡泡。
中午十分,天空中开始飘起密密麻麻的小雨,一阵清脆的锣鼓声之后,整个世界再次安静下来,我想,爷爷的耳朵应该清净了很多,不过这几天,他躺在棺材中,有厚厚的棺木隔音,他应该不吵的吧?
每年的二月初二开始,周边的各种寺庙就开了,在那些平日里冷冷清清的红墙外,搭起各种各样的帐篷,帐篷下各种各样米花团、一个个的摊位,或挂着各式各样的风筝,或飘着各种各样饼的气息,或各种羊肉汤、牛杂汤混合着凉皮凉面等小吃的味道,甚至你能看到很多买衣服的、也不乏卖些花花草草和小兔子、小鸽子之类的。
庙会·小村这些摊位一般面对面的开着,中间会形成一条长长的路,有时甚至是几条路,我曾经有一次就在这样的庙会上与父亲和母亲走散了,人山人海中吓得嗷嗷大哭。
不管是哪里的庙会,只要你顺着这样的路,循着咿咿呀呀的声响向前走,在路的尽头,除了诺大的戏台子,下面便是一群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如果你仔细寻找,便一定能在众多的光头中,找到一个属于我的爷爷的脑壳,圆圆的,亮亮的,特别显眼。
庙会·地摊戏每当到了这样的地方,我们这群小孙子们,便会被两三块钱打发,他们便可以安心的看戏,我们一群孩子拿了钞票,在戏台不远的地方买了吃的,买了玩的,只在这附近玩,每过一会儿,便能够发现,会从众多的戏迷中投过来几束目光,然后迅速消失。
庙会·午饭到了中午,一群爷爷或者奶奶带着数量众多的孙辈,在这地摊上一人来一碗牛杂汤或者其他的小吃,再加上一些各种各样的饼,我们这一众小屁话吃的也是不亦乐乎。
风吹过山坡,在歪歪斜斜的桌子上,将香香的热气,吹得也是歪歪斜斜的。
而明年的二月,我的爷爷再也不能带我去看戏,给我买风筝,带我吃各种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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