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袋子里面装了一把糖,出去散步。一个人慢慢走在山林间,任思绪飞扬。想到难过的地方就拿出来一颗含在嘴里。
我想到08年的旧挂历,那时候我正好8岁,看着挂历上的奥运五环,北京欢迎您,迷惑不知为何物,呆呆地出神,后面跟爷爷看新闻才知道,噢,北京申奥成功要举行奥运会了。那时爷爷奶奶老是吵嘴,那时候我觉得爷爷不好,因为他总爱训斥我,喜欢让我去做这做那,看不得我歇着;那时我也不敢在碗里留饭,因为爷爷又会因为这个说我。爷爷外面帮人守工地,很少时间回家,每次回家都会用一根新竹杆挑着一个麻皮袋,袋子里装着一些换洗的衣服和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噢,有时或许还有几桶方便面。每次爷爷回来的时候我和弟弟都特别开心,因为或许我们又可以从蛇皮袋子里面翻出几碗方便面,然后开心很久,小孩子的快乐总是特别简单。
11岁的时候小学毕业,那时候的我已经懂事不少了,经历过被两个好朋友孤立,也做过一些疯狂的事,也有一些事情实在是记不太清晰了,怎么说呢,我不知道当初就是什么原因和那个两个朋友怎么渐行渐远的,猜想可能是时间和距离,以及选择不同的路让我们逐渐走散的吧。在那个通讯暂且并不发达的地方,我也一度以为和另外一个人同窗彼此的缘分也到了尽头,那时候我们都不知道后面的缘分让我们会再次相遇。12岁的时候我有了新奇玩意—QQ,我到处加人聊天,正因为这个举动,我在QQ几亿的用户里加到了那个人。你看,缘分它就是如此巧妙。我那个时候应该是雀跃的吧,同桌4年,前后桌2年,我们微妙的情谊还是在彼此相诉的故人阶段。初中三年我们用短信,QQ间断地联系着。但越长大我越怯懦,还有自卑。
再说回家里面,后面爷爷就辞去了工作,回到家跟奶奶一起干农活,他们种了很多东西,爷爷奶奶都是勤劳的人,爷爷更是手巧,家里的很多东西都是爷爷修缮甚至是做的。田野里庄稼印证着他们的汗水,我总觉得家里特别忙,事实上也是。夏天的中旬,是家里丰收的时候,我也帮着做了很多事但都记不太清了,唯一记得的就是7-8月份顶着大太阳去田野里收玉米,那时候和爷爷奶奶三个人,从早上6点起床出去到近10点回家吃完饭,下午2点到晚上8点都在收玉米,那时候看不到其他的,只想着远处高高的玉米地里的玉米什么时候收的完。夏季炎热,在田地里又晒又热,玉米的芒割的人生疼,还特别的痒。担着玉米回家的路特别困难,路实在不好走,茅草多还有上坡,因此我每次都是咬紧牙齿快走一段路,然后放下歇会再快走,那时候我没有一句抱怨,只觉得那时候我应该帮着做这些事,那时候的我觉的充实,我心中有信仰东西,心里也有希望。和爷爷相处时间越多,觉得他好,虽然他有时候总是看不得我闲着,还喜欢因为奶奶炒菜油放多了而叨唠,但这依旧不妨碍我认为他是一个爱我的人。那时候我有世界上最好的情感,有那个年纪的朝气,有充实内心的努力。我过得特别快乐。
命运善妒,你若珍惜什么它一定要从你手中夺走。2014年7月1号,我被奶奶从睡梦中叫醒来,她平静隐忍地对我说,爷爷走了。接下来的日子里我都觉得浑浑噩噩的,怎么会呢,我想起不就之前,我曾在写作业时听到坐在椅子上行动不便的爷爷叫唤我说,“扶我去那边田野里看看吧”,奶奶私下里跟我讲让我不要理会爷爷,在此之前,由于受不了病痛折磨,爷爷曾趁奶奶不备之时多次尝试过自杀,但最终都被奶奶发现阻止。他一辈子和土地打了一辈子的交道,对土地有股执着的热爱。我猜想或许那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终会在不久回到这个他爱了一辈子的土地,并且长久永远地和它做伴。但我一直对这件事情存有芥蒂,爷爷生前的最后一个要求我都拒绝了,我曾经一段很长的时间不能释怀,那段阴暗的时间是他陪我度过的。那些年好多不开心的时候都是他陪着度过的。但时光荏苒,我们也在时光中失散了。
不知不觉地糖吃完了,回忆好苦,一颗糖能给我带给短暂的欢愉,却除去不了内心的苦涩。
记于2020.0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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