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四章 陈情
瑶风皇后被斥回瑞阳宫,锁云阁中这一出闹剧自也随之落幕。
若隐并不惊动无忧,自吩咐了一众内侍宫女着紧将一片狼藉的东偏殿清扫打理妥当,方走来回禀道:“娘娘,东殿已清理过了,您还是回那边歇着吧,这西殿里潮气太重,仔细着凉了 。”
“若隐有心了。”无忧笑回道,却仍旧坐在窗前未动。自宣政殿回至锁云阁,她便径直转入西偏殿中来。若隐知道她这一向是无意亦无心去与瑶风皇后照面的,却不知她这般临窗枯坐,默然出神,倒究在想些什么。见她此时也无移驾之意,便又上前劝慰道:“娘娘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切莫担心了,陛下已经下旨责处了皇后。有陛下护着,想来日后也再无人来与娘娘为难了。”
无忧终于将目光转向若隐,却只是凄楚一笑,轻声问道:“若隐,你可知人生至苦有三,其皆若何?”
若隐被问得一愣,茫然回道:“奴婢不知。”
“乃是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无忧一边自窗前起身踱开,一边叹惋说道。
若隐更加不解其意,问道:“娘娘怎么说起这个?”
无忧并未作答,面上愁色更深,只继续叹道:“洛锦皇后今日之苦,亦当若此了。”
“皇后德行不俢、荒唐无状,实是自讨苦吃,爱妃何必为之伤神?”无忧闻声蓦然回身,竟不知靳一尘何时已在殿中,见他很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情态,不禁回讽道:
“若说自讨苦吃,此间又何止她一人?”
靳一尘自然明白无忧言语讥刺之所指,却不以为意,坦然一笑道:“朕素来便信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不怕求不得。倒是爱妃你,拘泥固守着过往烟云,却将朕之情意拒之千里,又岂不是因循自苦呢?”
无忧依旧背转身去,淡然回道:“看来陛下确未曾对谁深情相付过,故而不知‘曾经沧海难为水’。”
此言既出,一时间并未听到靳一尘接言,殿中静寂移时,无忧只当他已愤而离去了,将欲回身,一副纤影却被自身后收拢过来的一双臂膀紧紧锁住——对于靳一尘这般无声的靠近,无忧实在未及防备,而自己的双手也被他牢牢困在掌中,错过了挣脱之机。
“无忧,记住朕今日在宣政殿上说过的话。”洛锦国君清俊英朗的脸庞此时已落在无忧的肩头,眉眼间氤氲着征服的热望,唇齿间却流动出别样的温柔:“朕确实未曾历经沧海,但从你来到洛锦的那一天起,朕便已得遇巫山之云。”
靳一尘说出这一句的语气是那般坦诚而坚定,竟使无忧无言以对。
靳一尘见无忧守静不言,方转为轻轻一笑,又说道:“朕还有一物给你。”遂向殿外命道:“送进来!”内侍赶忙遵照圣命将一物呈到无忧面前——却是那件麒麟绣的墨色披风。
无忧尚在思忖靳一尘此举是何用意,却听他直言相告道:“此物虽是半成,却也是费了爱妃一番心血的,若毁于他人之手岂不可惜?所以朕把它送还给你,是弃是废,当由爱妃亲自处置。”
无忧仍是隐忍不语。又听得靳一尘继续道:“倘若实在不忍废弃,便留给朕的皇儿也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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