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岁的戎老太决定把她那不孝之子老三告上法庭。
育有六个子女的她也是儿孙满堂，是别人眼中幸福的老人。但，冷暖自知，别人又怎能知道一碗冷饭里的脸色胜过寒冬腊月。
自从六年前老伴去世后，她就变成了一棵孤零零的野草，在三个儿子断断续续地轮流养活中勉强度日。
这个七月对戎老太来说是煎熬的。三媳妇变本加厉地说难听话，三儿子低声应和，甚至连最基本的一日三餐都不能保证让她吃到嘴。
“真是丧尽天良的东西，白把你养这么大，娘老了，连一口热饭都吃不上。”
“你们的娃儿也长大了，就不怕他们看到你们这样对待我，等你们老了，他们也不养活你们。”
三儿子嫌弃地看着老娘，她的唠叨太烦。如果她要是一直住在老大老二那里就好了。老三摔门而去，潮湿的小屋里剩下戎老太一个人独自伤悲。
雨一直在下，她身上的某处旧伤隐隐作痛，最痛的还是心。
想起老三小时候是多么乖巧听话，每天放学回家都会打一挎箩猪草。谁知道长大后娶了媳妇忘了娘，竟然变成了仇人。
2
傍晚，雨停了。戎老太依旧饿着，她颤颤巍巍走出小屋，院子里空无一人，三儿子的房门紧锁着。
“他一定又是去打麻将了，唉！”
她叹着气，手里的拐杖重重地敲打着地面。
此时，邻居李婶走进院子。
“戎姨，咋一个人在家呢？三娃没在？”
“没在，也不晓得他们跑到哪儿去了?”
“你吃饭了吗？”李婶问。
戎老太听到这句话时老泪纵横，“我要是死了就好了，可越老越怕死。”
“别太难过，活到你这把年纪就是福分。”
“哪儿来的福分呀?我分明就是个负担。养育了这么多娃，人老了却没有享受过一天被孝顺的滋味。老大老二谈不上孝顺，至少能保证我吃上饭。老三把我积攒的两万块钱骗走，还动不动就不管我了，哪有这样做儿女的呀！”
“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去告他不赡养老人。”
“算了吧！都是一家人，何必伤和气。”李婶劝慰着。
“戎姨，你想想后山的王表婶，你还会去告你三儿子吗？”
戎老太清楚地记得十年前发生在后山的事情。
那是初冬时节，六十多岁的王表婶因二儿子不赡养他们两口子，将他告上法庭。
法院多次找王表婶的二儿子谈话、劝告，由于当时和父母关系很紧张，他坚决拒绝赡养他们。
后来，法院调解无效，就宣判强制执行。
王表婶赢了官司。
让人没想到的是，她的二儿子一时想不通，又觉得村里人看他的笑话，一气之下选择了走极端。
那个下午，他在河边，身上绑了一圈炸药，把自己炸上了天。
王表婶说她一点都不难过，只是左邻右舍的人时常听到她在夜里痛哭。
戎老太叹着气，嘴里喃喃道：“还是不告了，他是我的亲儿子呀，可他对我哪像亲娘啊?”
邻居李婶回家了。戎老太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站在院子里。微弱的星光隐隐约约，有风经过，白发苍苍的她饥肠辘辘，又六神无主，很像是一株山上的野草，在老去的岁月里唉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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