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和空虚再次侵袭着我,因为我还没有入睡,连眨眼的时间都没有。逐渐升起的黎明只是皮肤上的一片光斑。而现在,白昼开始活动了,饱和度以痛苦的匆忙回归。我翻身过来,看着苍白纸页的边缘随风摇曳,暖风穿过窗户,带来微黄色的光晕,低垂着,像冰冷的安慰,或者说是怜悯?金黄的沉淀物徘徊在一株毫无防备的植物上,用微光滋养它。没有什么比白天的迫近更令我痛苦了。
又一次,闹铃声恶意地响起来。
“刘克,菲菲已经在等你了,”母亲从厨房传来沉闷的喊声,“不要告诉我你又忘记设置闹钟了。”我在内心嗤笑,穿上一件毛衣和一条长裤,推开满是笔记碎纸屑的床单,像是学校烦人的提醒一样。检查着房间褶皱的状态,尽管胃里的恶心感不断涌动,我还是强迫自己整理房间。我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种循环呢?
我一边含着一口凉燕麦,或者说是我认为的干木头泥浆,一边推开前门,小跑着追上我的妹妹。我们每天都以温暖的言辞交流,这是一成不变的。微笑、点头、偶尔的插话,都是对沉默的恐惧的回避,但我们的思绪却是独自一人,沿着曲折的思维路径驰骋。对于菲菲来说,除了虚荣和模糊的光辉之外,她还能思考什么呢?她在这里那里展示她精致的外貌,毫不担心带来的恶意,这是她每天早晨唯一关心的事情,一切都变得无足轻重,尤其是交流。
一群学生向我们打招呼,标志着我们的交流暂时结束。我看着她的身影与人群融为一体,单调地踱步。而离我几步之遥的地方是我所害怕的木门。
“真奇怪,居然没有人因为无聊而死去,”我嘟囔着,在门框处停下脚步。人们对于那些枯燥乏味的讲座已经变得索然无味并且不时走神,这并不令人惊讶。我咬紧牙关,快步走到靠后方的一张桌子旁坐下,以避免招惹那位易怒的语文老师。
她开始重复强调考试成绩,而我开始玩弄一支钢笔,盯着窗外的红墙发呆。
“刘克,如果你能认真对待我的课程,我将不胜感激。”
我紧张地皱起眉头,低下头以避开她灼热的目光。
“当我和你说话的时候,请看着我。”
“我说过,看着我,看着我。”
“立刻出去。走。”
仿佛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我蹒跚地站起来,走出教室。唯一能看清的是走廊尽头昏暗的洗手间,在闪烁的灯光下散发出一种病态的光环。不规律的脚步回响着。混乱的邪恶在喧闹、震撼着。我停在镜子前,我站在那里,与一个眼睛充血的女孩的倒影搏斗,她的微笑不是幸福的象征。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形状看起来像漏斗,既不尖锐也不圆润,在朦胧中。那个女孩在灰黑的玻璃上挣扎着。
你能看到她吗?你能看到吗?
我继续咆哮着,但究竟是什么,我并不确定。也许是在波涛翻腾的海上蹁跹起舞的雾气,缠绕着起泡的漂白布帘。在光芒的映照下,一切都变得清晰可辨,我可以逃离到那些地方。嶙峋的岩石正在沉没,引诱着我躺在它湿润的粗糙表面上,仿佛我就在那里。区分一个世界和另一个世界已经不再重要,因为它们都只是要忍受的幻觉。
陌生数字的清晰面板。沉重而尖锐的音符拼命刺耳。颤抖的手指触摸着光滑的大理石表面。冰凉的金属触及我的舌头。我感觉不到太多的脚踏实地,喧嚣的跳动回响着,生活向我抛掷出的和谐。我憋了很久的腥红泪滴,开始融入我口中残留的金属味。
终于,一些平静。我仍然盯着镜子里的倒影,抓住毛衣下摆,它是我能得到的最接近安慰的东西,感觉口袋里有小刀片。它看起来无害,但现在却沉重了一磅。我的手指探入袋中,追溯着那些小小的划痕,突然因手上的疼痛而猛然收回:从过于用力按压刀片上我的手指而开始,血红的斑点开始污染我的指尖。我害怕转开目光,看着泪水滴在红色上,完全没有意识到另一个存在。
“如果你正在考虑走捷径,那并不容易。”
我抬起头。一个扭曲的形象,看起来像是菲菲,漂浮在上方。那是她吗?
"拜托,放下刀。我知道你不想这么做,不想对我和妈妈。"她的轮廓越来越近,近得触手可及,但又虚无缥缈。我不会让她拿走它,我现在需要它。
"深呼吸。想象你在海边;感受平静。"
“哥哥,不要”
我只是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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