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种种,许多事情并不是我想要的。
可是身为帝君,总有很多无法摆脱的责任,总是这么的身不由己。其实说来,人生于世,又有多少真正的自由可谈?
我是轩辕之子玄嚣,万众敬仰的帝子,母亲孕我之时,有大星如虹,降临华渚之畔,所以我从出生开始就被皇天后土定为继任帝君,这是我无法改变的宿命。
我多羡慕昌弟,可以游走九州八荒,自在无拘。他是这么的快乐,他有自己的向往,他总是不肯停下脚步,他说,阿哥可曾见过九州最亮的星辰?可曾喝过月华泉之水?可曾尝过这世间最涩的繁芜果?
不曾。我静静坐在案边,听他讲述九州异事。每天的琐事都有如此之多,我难以再想其他。
昌弟说,他去过东荒山,见到过五彩之凰,也涉水洛河,拾得补天之石,这招摇山上的迷谷树尤为奇特,东海的鲛人能够化泪为珠。
我从未告诉过昌弟我有多向往,向往他的世界。我也想去看九州,历八荒,听风饮露,凭天长啸,自在飘摇。
昌弟说,阿哥,等你继任帝君,这九州八荒便化为一纸蓝图,只属于你了。
我知道,可是我却从没有真正拥有过。这方华图,我将来不过是他的守护者罢了,父君不也如此吗?
我第一次离开帝都,是在我十四岁。那年穷桑之水决堤,我便是那治水之人。
十四年间,我所见到的都是华庭玉阁,紫阙琼楼,从未到过如此开阔蛮荒却又孕育着蓬勃生气之地。
穷桑,真是个好地方。若是能长久居于此地,我也会很快乐的吧。
昌弟再没来找过我,听人说他去东海蓬莱洲寻鲛人去了。我不知道鲛人是何物,我也不再向往昌弟所到之处。如今的我便已很知足。
我喜欢穷桑之水,清澈无波,我喜欢这草木之香,喜欢这样清淡平和的日子。
后来我去了青阳,成为帝君。
我的生活如此简单。我立于城楼之上,看我父君的九州蓝图,从此往后,这便是我的了。
我摸着城楼上厚实的红砖,山河一寸一寸,皆为臣子。
我已很久没有昌弟的消息,派去东海的人说,他葬身于鲛人之口。
鲛人,竟不是那般可化泪为珠的柔情女子么?
我永远都无法理解昌弟所想,亦是不信,他会如此轻易抛弃亲人离去。
我难以进入昌弟的世界,我的世界那么宏大,包揽日月星辰,又那么的渺小,只能容下一个我。
昌弟也许真的再不回来了,这样也好,东海是他一直放在心上的地方,如今他也算如愿以偿了。
至于我,既为帝君,便做帝君该做的事吧。
之后的日子里,我效仿父君,立建鼓,制浮磬,定九渊。守护我华夏九州,履行一个君王的职责。
既来之,则安之。蓬莱洲既是昌弟心中所向,穷桑亦是我怀中净土。我们都有自己命定的归属。不论结局如何,都要走完这一生。
注:素材来自《尚书》,轩辕之子玄嚣和昌意。
此文因一时感慨而作,对于史实可能略有失误,请批评指正。
正如结局所说,每个人都可以活出自己的精彩与风华,不必羡慕他人的海阔天空,心中若有桃花源,何处不是水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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