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次暗杀

作者: 顾知涯 | 来源:发表于2019-05-07 14:37 被阅读18次

1.

五月初九,回雪小筑。

李道积收完满桌的杂文古籍踱着小步走出书房,此时日出东山,暖意融融。穿过长廊,一大片碧莲摇摇摆摆,煞是惬意。

悠然一瓣粉白的花带着浓浓的杀意从头顶劈来,他微微一躲,身后的柱子上便裂开一条细微的缝隙。

李道积在廊下正襟危坐,面色沉静,缓缓开口道:“你来迟了。”

有风拂过,湖面波纹荡漾开来,从廊上突然翻下来一位蓝衣少年。少年十八九岁的模样,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干净如澄玉,面容清秀,笑意浅浅,手中无刀,刚刚那一刹那的杀意仿佛并非出自他手。

少年顺手摘了离他最近的那朵莲花,坐在李道积对面,笑嘻嘻道:“前些日子我赚了些银子,帮你选了一块上好的墓地。虽然京郊的乱葬岗对你来说是最好的归宿,不过我还是想给你留些体面。”

李道积闻言默了一默后,不在意地笑笑,“这么看来,我该谢你才是。”

少年说:“这是自然,这年头像我这么有良心的杀手已经不多了,所以你要珍惜这次面临死亡的机会。”

李道积说:“你已经杀了我九十九次了,却还没告诉我是谁想要我的命。”

少年捏下一片花放在嘴里嚼了嚼,嘟囔着说:“你不是向来被赞誉才智过人么,又何须问我?”

李道积眉头紧皱,似乎疲惫不已,他望着天空眼神有刹那的哀恸晃过,半响缓缓说道:“我与你打一个赌,我输了便任你宰割,你输了便再也不能拿刀。”

少年笑笑,“听起来好像你更吃亏一些,但若让一个杀手不拿刀跟让他去死又有什么分别?”他顿了顿继续道:“这局,我应你。”

2.

李道积是应昭书院的讲学先生,天下想通过科举进仕途的贤才俊彦大都挤破了脑袋要在应昭书院完成学业。李道积年少成名,虽二十六七的年纪却在书院颇有声誉,而为人又向来亲厚和善,学子们见了都尊称一声“师长”。

两个月前的雨夜,李道积正在书房读兵法,一位蓝衣少年破门而入,风吹的烛火几近熄灭。少年提着柳叶刀逼近的刹那,死命挣扎着的蓝光突然暗淡下去。李道积毫不犹豫地拾起砚台挥向对方,少年应声倒下,立马晕了过去,李道积上前探了探呼吸松了一口气。

少年醒来时已是两个时辰后,他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在床脚愤怒地挣扎起来,脏话一箩筐一箩筐地往外蹦,李道积只略略瞥了一眼又挪回书上。

少年见李道积对自己毫不理睬,开始大声呼喊。李道积看了眼天色对少年浅浅一笑,看起来温和极了,开口道:“你再喊的大声点儿,正好让巡防兵送你去大理寺。”少年刚要出口的脏话生生哽在喉咙里,缩了缩脖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自说自话。

“今天我是准备来杀你的,不出意外你该死在子时,现在看来,你还是有点儿运气。”

李道积翻了一页顺口回道:“不是我运气好,而是你运气太差了。作为一个杀手,你做的实在不称职。”

少年听了这话顿时激动了起来,扯着脖子吼道:“我可是天下第一卞起澜的徒弟。卞起澜你知道吗?”说这话时他脸上有着明显的得意之色,却似乎忘了这响当当的称号跟他本身毫无关系。而他目前的境遇,仿佛也并没有一点儿侮辱师门的意思。

李道积放下书将椅子往前拉了一下,打算与这个不速之客好好聊聊。“卞起澜我知道,不入流的江湖人罢了。”

“你懂什么?不过是井蛙之见。师父他身怀大义正气浩然,一辈子惩凶除恶扶倾济弱,受尽世人尊崇,天下无人不知,你竟然用‘不入流’三字评价他,简直是不知所谓。”

“既如此,为何来杀我的不是他而是你?”

少年冷笑道:“都是要你命的,谁来有什么分别?”

李道积摇摇头,用极轻的声音说:“他不来是因为不敢见我。”

“你以为你是谁?师父行事向来光明磊落,我说了,我能杀你,便不必他动手。”

焰火噼里啪啦地一阵响,屋子骤然明亮起来,不消片刻又暗了下去,李道积望了一眼没有动作。窗外呜咽的风开始撤退,只听到檐上的珠玉打在叶子上的声音。过了一会,他才开口,又仿佛是呢喃,“那我又作了什么恶,犯了何等罪?”

“你活着,便是作了极大的恶。”少年恶狠狠地笑着,做出狰狞的模样。

李道积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收起笑容,好似回答这个问题是很庄重的一件事,他一字一句正经回道:“惊蛰,我叫惊蛰。”

李道积依然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名字倒是个好名字,卞起澜是天下第一,那你排在几位?”

惊蛰说:“师父天下第一,我自是天下第二。”

李道积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好大的口气,可惜你这天下第二也不过如此。”

“是吗?”惊蛰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挣脱了绳子,而李道积仿佛对此并不意外,依旧闲散地靠着椅背瞧着逐渐逼近的少年。

惊蛰有些奇怪了,没有人是不怕死的,所以他问道:“不怕我杀了你?”

李道积说:“怕,当然怕。但我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与你对战毫无胜算,便是死少受些皮肉之苦也是好的。”

惊蛰顿时哑然失笑,“今日杀你失了手,我当明日再来。但外面的客栈着实不便宜,我便在你这儿将就一晚。”说完不等李道积同意往床上一倒悠哉睡去。

李道积看着已然入眠的少年,神情有些微的放松,而后无奈地摇摇头往前院去。

3.

两个多月来,少年恶作剧般做了几十次刺杀都被李道积轻易躲过。李道积怀疑他在外面被人追了债这才不得不以刺杀的理由住在他家里。所以李道积这天准备去打发他的时候,刚踏上回廊一脚,整个人就掉了下去。

五月的水,真够凉爽啊。

夜色渐深。

回雪小筑临水岸芳亭下打破了这一片寂静,青衫书生半靠着栏杆,膝上是一把七弦琴,指尖来回间流淌的是山河远阔还有少年听不懂的荒凉。石桌上两盏氤氲着香气的茶杯,一本古书,一枝枯黄的莲叶。

惊蛰说:“你请我听琴喝茶是想让我放过你吗?”

“铮——”琴弦颤了一会儿终于收了声音,李道积双手按在弦上,抬眼看向同样靠在栏杆上的蓝衣少年。“非也,我是想让你放过你自己。”

惊蛰说:“你对我有什么误解吗?”

李道积回道:“你以后会明白的。”

“有没有以后,谁知道呢?但是你一定没有什么以后了,因为你一定会被我杀死。”

李道积笑笑:“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我?而杀我的人为什么一定会是你?”

惊蛰说:“我杀你是因为你必须死,而来的人是我因为我是天下第二,我有资格。”

李道积说:“那我们来聊聊你吧。”

“我叫惊蛰,天下第二,天下第一是我师傅卞起澜——”

李道积打断道:“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些,作为一个将死之人,有必要知道他的仇家是何等身份的人。”

惊蛰回道:“你终于决定安心受死了,其实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发现你确实如传言那样富有才华亲善有礼,只是活在这样的国家,到底是你的不幸。”

李道积说:“只是我一个人的不幸吗?”

“大概是所有人的,但目前是你的。”

“所以你到底是谁?”

惊蛰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我是十二年前一场大火里幸存的孤儿,被人所救后由师父卞起澜带走抚养长大,杀你是我接的第一单生意,他们开出了一千两的高价。”

李道积说:“所以你是为金钱而来?”

“也不全是,至少你的名声很大,杀了你有助于稳固我在江湖上的地位。更重要的是,所有人都希望你死。”

“所有人?都有谁?”

“风来客栈的掌柜,桂花巷的代写信先生,胭脂坊的坊主,南街尾卖花的老奶奶,慕明书院的山长,扎风筝的秀才,长凤街数不清的权贵,以及那金殿高堂上翻云覆雨的九五之尊。”

月光如水,有不知名的鸟雀从树上腾空而起,惊起一树的落叶。

李道积说:“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惊蛰说:“因为我没有杀人的刀。”他偏过头去,继续道:“而且,赌局里我还没有赢。”

那一日他们的赌局是,谁先说服谁放弃反抗。

李道积说:“卞起澜有没有让你带什么话给我?”

惊蛰顿了一下,说:“没有。”

李道积点点头恍然笑了一下,“那好,我可以杀我了。”

惊蛰问:“你知道自己为什么必须死了?”

李道积说:“因为当我生病时,我不愿意蒙上眼睛捂住嘴巴砍掉双耳,我不仅不愿意,还要让所有人都跟我一起撞开病魔高声呐喊。”

“可是第一个付出代价的就是风来客栈的掌柜。”惊蛰说:“京城赵家以钱贿赂刑部刘大人替换因杀人入狱的少公子,上上下下无人不知,却谁也不敢吱声。你找到与被替换之人的挚友——客栈的掌柜,写讨伐檄文声讨权贵。当天夜里,风来客栈的掌柜疯了,跳井三次没死,最后一把火烧了客栈,连同他十岁的女儿一同葬送在那堆废墟之下。”

李道积听到这里眼神黯了下去,他记得那天大火的场景。红光照的他眼睛妖异般血红,那凄厉的哭声仿佛从地狱里传来,撕心裂肺的让人绝望。

苍白的手指开始细微地颤抖,仿佛过了很久很久才开口道:“他还活着。”

惊蛰说:“是啊,他活着,面目全非不人不鬼地在城外破庙下的地道里苟延残喘,而赵家不过多交了五万两赋税,刑部刘大人降三级下放。”他冷笑了一下,“唯一不变的,你还是那个受人尊崇的‘师长’。执政者需要你来迷惑世人前赴后继地为江山卖命,以彰显自己的宽容与圣明,在所有人身陷制度与政法桎梏时,你看你活的多么自在。”

李道积问:“他亲自找的你杀的我?”

惊蛰说:“我路过破庙时看到他正趴在地上喝低洼里的水,那副从罪恶深渊里爬出来的鬼魅模样让我,怎么说呢,突然有了些许的同情心。毕竟在此之前已经有人想要你死了,帮他不过是顺手的事。最后,我还帮了他一个大大的忙。”

李道积说:“你杀了他。”

惊蛰说:“是,我杀了他,我说过我没有杀人的刀,所以我拧断了他的脖子。可他好像感受不到疼痛,最后还对我微笑。”

4.

寒风一头撞在水面,被波纹下的水草紧紧拉进泥沼,还没来得及发出呼喊便被彻底淹溺,连游鱼都嘲笑,风的孱弱。

李道积喟然长叹,起身将琴放在石桌上,牢牢地握着那杯早已凉透的茶水说:“那么韩玉呢?他是怎么找到你的?”

惊蛰想了一下好似在记忆里翻阅这个人,突然恍然大悟道:“哦,是他呀。凑巧,那天我正要找人给师父写回信,看到他在桂花巷摆摊。自从左手断了以后,韩玉被管家赶出了吴家。当不了账房先生,人总得谋生,就只得出门摆摊写写书信。”

李道积说:“我以为——”

“你以为他已经离开了京城是不是?”惊蛰打断他:“惹了吴家,等于惹了洵侯夫人,惹了洵侯夫人,等于惹了整个姓印的,天下都是印氏的天下,留他一命,这日子跟捡来的有什么分别。”

李道积轻叹道:“我竟不知……”

惊蛰说:“你与韩玉手握着吴家致命的证据,他吴家侵占良田贩卖私盐,不顾律法逼良为娼,十恶不赦,万死犹轻。当证据呈现在官府面前时,不过得了一句轻飘飘的‘查后再议’。而后再无下文,这场动静对吴家来说连个屁都不如,最终的这个世界依然运行的很好,只不过世界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蝼蚁断了一只胳膊,仅此而已。”

李道积的心似乎被这句“仅此而已”狠狠地砸了一下,他收起往常温和的表情,露出锋利的渗人的眼神,仿佛要把眼前的这片呛人的空气劈开。“你看着吧。”他用冰冷的声音说:“就算死,我也要做那束最刺眼的光。”

惊蛰说:“你还要继续听吗?”他没等李道积回应又接着说:“胭脂坊的坊主,南街尾卖花的老奶奶,他们唯一的亲属都是你的学生,可你不教天地君亲贵贱尊卑,你教‘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天下之天下’,他们满腔的热忱都因生命的消亡而熄灭,为了你所谓的更好的家国,已经有很多人很多家庭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难道你就不怕——”

“我没有家人。”李道积说,“我也会为此付出一切,并心甘情愿。”

惊蛰站起坐到李道积跟前,抿了一口茶说:“你是天下读书人的表率,他们敬你、羡你、推崇你,按图索骥要走你曾走过的路,可天下只能有一个李道积。安居乐业的黎民恨你,长袖善舞的商贾憎你,乐富荣华的贵胄恶你,处尊居显的王侯妒你,生杀予夺的帝王忌你。你所做的,在大多数人看来,不过是一场粉身碎骨的游戏。所以,放弃吧。”

李道积动了动有些麻木的手,说道:“蓬生麻中,不扶自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

“你只是,泛泛之辈。”

“九层之台起于垒土,今日无我李道积,将来亦有千千万。我教天下人读书行善,授出世之业,引他们进仕途,解升平之惑,为的不是天下黎民苍生,为的是我李道积。”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极轻,却有一种振聋发聩的力量穿过密林直达九霄。惊蛰愣怔了半响,偏过头去,慢慢开口:“付出代价痛不欲生的还是旁人,与你同路的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李道积呼出一口气,“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

惊蛰说:“你敬佩你,可我依然不能释怀。”

李道积:“当我们的律法不再为人践踏,当我们的政权不再被金钱奴役,当我们的执政者不再高高在上,当我们终于学会开口说话时,你会理解的。”

“那一天到来前,我们都将逝去。”

“会有人替我看的。”

“我听说你在十二年前救了一个人?”

“好像是的。”

“如果你救的那个人要杀你呢。”

“那他可真是禽兽不如。”

“我看也是。”

一片泛黄的莲叶从李道积鬓边擦过,寥寥几缕碎发悠然落地,跟前已经没有蓝衣影子,他拿起古书往夜色更深处走去。

5.

清晨,李道积换了一身白衣,那时天还没亮,回雪小筑藏了一夜的寂静被细碎的脚步声拉开。他给海棠花浇了水,给芭蕉洗了叶,给玉兰修了枝,给鸢尾松了土,最后在湖里净了手,静静地坐在亭子里等待东山的苏醒。

惊蛰提着他的柳叶刀靠在石柱旁,随着李道积的视线望过去,那里雾霭茫茫虚空一片,不知道他此时又在想些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李道积说:“我认输,你可以杀我了。”

惊蛰说:“好,虽然我还没有杀人的刀,但是今日,权当为我的这柄佩刀开个封,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李道积说:“我认输不是因为我放弃反抗这无谓的命运,而是我要献祭这场哗人的闹剧。我要你看着我疯狂的狰狞,我要你人铭记这鲜血淋淋,我要你不再畏惧嗜血的恶魔,我要用死亡的方式唤醒世人紧闭的双眼,我要用我卑微的躯体燃烧每一颗冰冷的心,我要让他们在沉睡前依然铁骨铮铮。我要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们,在举起屠刀时都能想起我。我要他们敬畏灵魂的火焰,在黑暗里也会感到害怕。我要这乾坤朗朗,容我辈万丈光芒。”

他说着,夺过惊蛰手中的刀,毫无征兆地刺向自己的心脏。鲜血汩汩而下,他粲然一笑,眉峰上扬,眸子里肉光渐渐昏沉,东山在这一刻终于苏醒,云层露出金黄照耀大地,在芳亭留下一片阴影。

6.

少年拔出泛着银光的柳叶刀,一把大火烧了回雪小筑。在浓烟卷起前,抱起李道积的尸体慢悠悠地走向东南方早已备好的墓地。

他割下李道积的头颅,挂在应昭书院的大门前。早起的学子看到这一幕惊红了双眼,他们看到一个疯狂的少年在歇斯底里地呐喊,他高呼:“应昭书院师长李道积道貌岸然斯文败类,蛊惑读书人谋逆反叛,此一罪也;不敬王法蔑视权贵,此一罪也;灭绝人性出卖亲友,此一罪也;违背仁义道德,置诸多人于危险境地,此一罪也。如此禽兽,枉为人臣。今日我惊蛰杀之,为民除害,他日有来寻仇者,尽管来找,我惊蛰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他看着门前聚集的越来越多的人,肆无忌惮地狞笑着。他知道,从此以后,他将声名大噪,连最凶残的恶霸都不敢抬头看他。

他看着人群由畏惧惊恐开始破口谩骂,个个书生开始挽袖上前厮打,他听着李道积死后世人对他的赞颂,笑的疯狂。

他知道李道积的死讯今日将传到桂花巷,传到胭脂坊,传到南街尾、慕明书院、长凤街,以及那金殿御座上,接着九州四海一片哗然。

他们会听到这样的消息:

这一日,天下最盛名的讲学先生死了,他死的时候被人砍下了头颅,杀他的人是一个叫惊蛰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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