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过去的一切总是雾蒙蒙的。所有的人和事,无法靠近,触摸不到,独独呈现给你一个轮廓。这就好像在童话故事里,“很久很久以前”之类的字眼一出现,必定会是一个朦胧的世界。
午后睡意朦胧,一牵一念,最好似寻着那旧时光。撑着眼皮,嗅着窗外阳光里甜腻的四月花香,打开一部旧电影《大上海》。
中国电影关于乱世英雄,侠肝义胆的诉说已经太多,这里,我只想说说这部影片里的那一缕儿女情长。
男女主角年少时在北平一别,再无联系,重逢时人已中年。此时,女主角叶知秋已嫁为人妇,人称程太太。他们就那样在电梯里,相见不能言,擦肩而过。
当男主角成大器在京戏馆不费一卒战退日本人西野,潇洒地走出会馆时,又见叶知秋,成大器难掩深情,轻声问道:“好吗?”知秋只是淡淡地回应:“你好。”
一句“你好”拒人于千里之外。
临走,知秋拜托成大器一件事——过去保密。周润发扮演的成大器撕心裂肺,却有着招牌式的笑:“我和程太太素不相识,哪里有什么过去?”
关于男人女人谁更绝情这一个话题,一直以来纷争不断,有人说:商人重利轻别离,也有人说:最毒妇人心;有人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也有人说:美人难抵英雄魂。
我说:男女之间,道不同不相为谋。
没有谁弃谁之说。此去经年,物是人非,从前的一双少年已站进了不同的队伍。
叶知秋已是戏曲名家,一举手,妙如行云流水;一迈步,便是千山万水。上阵杀敌,率领千军万马对她来说也不过是挥一挥马鞭的事。她的世界有着虚幻的平静。
成大器则凭借帮会间的厮杀成了大上海最大的流氓,他的世界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血腥。
对于一个眼睛里都是纯净,内心只渴望完美的女孩来说,这样的乱世,这样的爱人,她只能回避。
如果不是因为丈夫的地下党身份暴露,她被一次次卷进日本人的暗杀里,如果不是因为时间推移,她的城市上海陷入了苦难的1937年,叶知秋与成大器的两个世界怕是终难融合。
但是,斯是真乱世,总有大情怀。成大器送初恋爱人与其丈夫上救援机时不曾见其抱憾难忍;假意做市长八方来贺时,其与旧好之间只有同志般的默契。把个人恩怨放进这个大时代,便是沧海一粟,最后,他们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若能并肩也好,哪怕不能比翼齐飞。
所谓爱情,前提是理想。否则,纵使有再多回忆,终究也会相见无话,落得一句“你好”,冷冰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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