箬水青似箬(3)

作者: 徽色叶子 | 来源:发表于2022-04-12 10:10 被阅读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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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从天而降

    夏日的上海原来是这样的美好。阿箬,横穿了整个上海市区,从西到东,去学校的外国语学院预签并选专业。

    她望着偌大的校园,这是她将要实现理想的地方。然而,专业选择于她而言根本没有选择余地。六年前离开北京时,哥哥目光在欧洲地图上停留的地方,就是她想去的地方。可是,哥哥说过,她不能去,她必须呆在上海,必须叫叶之箬,必须等着。

    把那张写着她姓名、分数和预选专业的签好的所谓“合同”随手放进裤兜,阿箬又从东往西,准备返回她的居所,敬老院。阿箬,有点迈不开步子,回忆撕扯着她的心,不觉间她已泪流满面。

    中学六年对于阿箬来说,既漫长又短暂。白天上学,晚上回来住在敬老院,和她的院长妈妈一块,给老人们做饭、擦洗身体、唠嗑。

    六年前刚来上海的小禾死了,而叶之箬却获得了新生。张妈妈用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悉心陪伴,给阿箬注入满满的活力,让她开朗乐观,心善而行善。

    想到这些,阿箬不由得嘴角上扬,张妈妈慈爱的模样又从心底浮上来。此刻的阿箬多想再抱抱妈妈,告诉妈妈有多想她。可是,阿箬,此生再也无法拥抱她亲爱的张妈妈了。

    当年阿箬第一次见到张妈妈时并不知道,因为癌症放疗化疗,造成张妈妈过度肥胖、身体浮肿,但治疗的效果并不理想,后来辅以针灸推拿,勉强维持到今年春天。

    爸爸妈妈不声不响就走了,哥哥神神秘秘也走了,只有亲爱的张妈妈没有走,六年来她一直伴着阿箬,把她从童年阴影中拉出来,拉到阳光下,拉到青春的场上。

    十八岁的阿箬耳边又听到张妈妈的声音:“囡囡,我要回家了,永远住在你的心里……”是的,张妈妈没有走,没有抛弃阿箬,她永远在阿箬心里。

    如今,阿箬,不是不想继续住在敬老院里,而是不想白吃白住。六年来看着张妈妈为了让老人们生活的好一点如何筹款、安排吃喝用度,她知道,老人们每一天的舒适安稳都是因为有张妈妈在默默付出。而她自己的快乐成长又何尝不是因为有张妈妈?张妈妈现在不在了,自己也十八岁了,不应该为敬老院做点什么吗?

    六年来,敬老院里的老人们陆续有一些住进来,也有一些像张妈妈一样回到某些人的心里去了。活着,乐呵呵的;回去,平静静的。不忧亦不惧。

    想到这里,阿箬停下脚步,四下张望:哪里有可以挣钱的机会?

    马路对面的一家中介公司里挤满了人,嘈杂鼎沸的声音引着阿箬快步过去。

    刚到门口,一波男人往外冲,一个个掩不住的失望灰心,嘴里还忍不住地说道:“这亚家怎么能搞性别歧视,只听说有管家不要女的,他们家倒新鲜,居然不要男的。”“就是就是,我一大早就来等着了,做梦都想到亚家去工作。这下没戏了,哗啦啦的钞票就这样没了哇!”男人们的声声叹息里依然有着强烈的向往。

    阿箬听到这里不由得加快速度往里挤。呵,即便只剩下女的,大厅里还是人潮涌动,大家都打了兴奋剂似的,个个争先恐后,跃跃欲试。

    “排好队,排好队!把自己的简历拿在手里,面带微笑,阿强五分钟就到。”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站在一张桌子前面,声嘶力竭地朝人群吼着。

    五分钟不长,但足够阿箬弄清状况了。原来,商界巨头亚家的阿强来招住家临时管家,月薪过万。仅此一点,阿箬就暗下决心,这个工作她要拿下。

    “请大家赶紧安静下来,阿强到了!”话音刚落,整个大厅的吵嚷声似乎突然之间被收进了魔法盒子,静得每个人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咔咔咔。”有力的脚步越来越近了,阿箬转身看去,一个身材高大,魁梧健硕的墨镜男推门而入。他扫视了一眼人群,并没有摘下眼镜:“我到了,人选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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