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指头 其一
混乱不是深渊,混乱是阶梯。
临冬城。
好大的雪,好多好多的血。
我不是维斯特洛人,我是布拉佛斯人。
我的魂魄的初始,不在这日落之地,在那狭海的彼岸。
你知道吗?对于一个目不识丁的村夫而言,维斯特洛或者布拉佛斯,只不过是一堆迷蒙混浊的音节罢了。
但我却能够用最摩挲精致的羽毛笔,把这两个词汇拼写在那君临的羊皮纸上。无论用维斯特洛语,用布拉佛斯语,还是里斯的鲁顿的词缀。
我喜欢数字,我的血里留着布拉佛斯人对计算的敏感。就算是铁金库的那群庸才,也不得不垂青我的睿智。
但我真的想不到,那把瓦雷西亚钢匕首划破我喉咙的时候,我眼前灵动雀跃的一个个数字也会从指尖溜走,连同我温婉的嗓音一同归向虚无。
是的,虚无才是这个世界最后的归宿。七神,旧神和光暗之王,那不过是老祖母入睡之前的梦呓罢了。
那些被七神加持的天生贵胄,金狮子,冰原狼,宝冠雄鹿,银鳟鱼,绿玫瑰,他们金枪银甲,鲜衣怒马,最后还不是在我之前萎缩腐烂,做了蚂蚁的盘中餐。他们那高贵而虚伪的血脉,竟然连权力的漩涡都看不穿。
我已经众叛亲离了,我还被尖刀封喉,血洒白练。
但是我却还在算计,我还在计算。因为我知道我从来都拿不动一把像样的剑。
可是有多少赳赳武夫,因为我脑中虚伪孱弱的数字倒在了地狱门前呢?
我一向瘦小枯槁的身躯踉踉跄跄,我只想再前轻轻跨步,轻轻的一步。
珊莎,珊莎,珊莎。
那样,我就可以最后依偎在你怀中,把最后的弥留挥洒在你的眼睛之前了。
珊莎,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你真的以为我会傻到抛弃谷地的高耸堡垒,远离君临的权力之巅?
你真的以为我会猜不到无面者和三眼乌鸦的破绽,乖乖在临冬城做一介廊下门客吗?
我知道你们眼里的我是怎样的卑贱和不堪,我从来都知道。
但是啊珊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懂得权术的奥妙,让你不再被这虚伪的七大王国伤害了。
所以,谷地的高官厚禄,君临的赫赫加冕,我都可以抛弃。我从来都不怕这个世界如何看待我,就像我当初当着莱莎的面亲吻你一样。
我们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无非是为了一个目地罢了。
他们以为我要的是荣耀,要的是灼灼其华的金龙,要的是不可一世的刀剑,要的是孤高面南的铁王座。
他们都错了,尊贵如七神的代代国君也不过是被我算计玩死的傀儡而已。
珊莎,珊莎。
我要的,从来都不是幸福或者快乐,更不是被谁所理解。
我要的,乃是死亡,是毁灭,是众叛亲离,臭名昭著,是万劫不复。
但是这死亡,乃是用自己喜欢的方式死去,就像我现在倒在你的怀中一样。
我喜欢你,就像当年我爱上你的母亲凯特琳,就是那个血门外月明星稀的夜晚,只是浅浅的一眼,我便做了她一世的囚徒。
珊莎,珊莎,我一点都不恨你。
我会恨整个世界,会去咒骂所有的天地神龛,我会背叛整个天下,但我绝不负你。
你知道吗,珊莎?我很累了,我很累很累,我和数字调情,我和阴谋跳舞,我穷心竭力让你深谙权力的游戏,我费劲心机,我想让你当着天下之人揭穿我的罪孽。
因为那样,你便会痛恨我,你不会忘记我,那也是我的希望啊珊莎。你要知道,当你的旗帜插遍天下,那便是我存在的证明。
我不恨你戳穿我,相反我充满欢喜。因为唯有如此,你便不再如我初遇你般苍白如纸,你便知道人生不比歌谣,再也没有人能够在凛冬之夜,给你任何的践踏。
珊莎,你会生儿育女,你会成为临冬城女王,你会被写满青史丹书,但此刻啊,我紧紧依偎在你怀中,就像当年在君临,你像羊羔一样怯生生望着我一样。
凡人皆有一死,但你永远是我的珊莎。就像凯特琳一样。
抱紧我,我很累了,我天天看着呀,我的两鬓斑白,形容枯槁,而你却一天天羽翼丰满,高挑挺拔。
可是你却垂泪了,你让我失望了呀,珊莎。你到底还是太过善良,你的眼泪滚烫,没有一丝狼的暴虐和乖戾。
恰是如此我才这样喜欢你呀,珊莎。你就像你的母亲凯特琳一样,我就要去那里和她团聚了,那里满溢光照,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我和她。
你这样子我怎么忍心孤身一人黯然离去呢?临冬城的雪好暖快要让我看不见了,好像永远不会结束的长夏,好像我们初遇的那个盛夏。
记得吗,珊莎?那一天的你好像高地盛开的玫瑰,你的眼神就像你现在抱着我一样温柔,羞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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