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邱枫
(一)
老妈,丹丹帮我提着在通往火车的道路上狂奔的时候,我才觉得我真的要离开这个故乡了。
虽然在以往那么长的岁月中,我忽视它的存在,并且一直向往另外的世界,可这一刻,我真的宁愿躺在自家的床上,睁着眼睛等到中午妈妈喊我吃饭。
12月31日的火车站台很冷清,有点萧瑟的风吹痛我的眼睛。匆匆的把行李仍上火车,离发车还有五分钟的时候,和老妈,丹丹拥抱告别。
老妈是个不喜欢表达的人,喜哀都在心里,她总是支持我南征北闯,每次我出家回家,她从来都是稳稳的送我出门,也从来不说留念的话。于是给我年轻时候行走天涯莫大的勇气和支撑。我也总在出出进进的时候忽视她对我所有的担心和牵挂。
老妈立在站台的风中,倚着丹丹,我突然觉得她单薄。什么时候她变成了一个瘦瘦小小的老太太了,尽管在心里我不愿承认妈妈渐渐老去。自从爸爸出事,她就一直拼命支撑这个家,供我读研,照顾我爸的饮食起居还要解决我家无处不在的困境。
我不想哭,真的。因为我想我又不是上战场,英雄一去不复返。我只是暂时离开家去闯荡生活,好攒点经验,赚点钱让她们可以安度老年。
但是我还是哭了,我克制眼泪只让其中一滴滑落。
此去仍下了两老在家,光景萧条得很。我觉得我很不懂事。
老妈催我快上车,我过去抱抱她,像抱小孩子样拍拍她的背,曾经是她这样抱过我,给我最温暖的生活。
然后我抱了丹丹,这个一大早五点半就起来从武昌赶到汉口来送我的傻孩子,让我心中充满友情的明净。
我什么都没有说,跨上车。
列车拉着风,一直向北。
(二)
笨蛋猫提起一个箱子,背起一个包,外加三个袋子,沉沉的出了大连站的南门。
一派通透冷凝的阳光扑到身上,空气清心,双脚站在辽宁沿海的土地上,头晕目眩。
突然觉得恍惚,来这个地方已经三次了。只到现在也总觉得自己是漂在这座城市上空的尘埃,没有踏实感。不像在北京,厚重的气息就是拖也要把你拖到地面上站着。更不像在武汉,整个城市都是沙漠一般,迷糊得很。
我的房间有极大的一张床和巨大的一张桌子,通向厨房的窗子隔着两层玻璃,没有阳光,只有光线。屋内暖气充足,可以穿了单薄的睡衣在里面自由活动。使我特别满足的是有热水洗澡,还有洗衣机,从此过上单身生活。
开始担心柴米油盐,吃了上顿想下顿吃什么——得自己动手做啊,很努力的思索怎么才能喂饱自己。来之前在家就学了两个菜:酸辣土豆丝/番茄炒鸡蛋。我想每天轮流吃,营养是够了的。
后来发现现实是很明媚的,寝室有位mm总是担当起为我们做饭的职责,而我也甘于在一旁打打下手,顺便捧场把她做的饭菜全部吃完。
工作以后发现每天能够吃饱睡好就是最大的满足。至少现在是处于这个人生要求的初级阶段。也就把什么空想社会主义还有浪漫主义都浸泡在了每天饭后的刷碗水里。
昨天去买了职业套装,衬衣加翻领的褐色外套,头发放下来顺理到肩头,踩一高跟皮鞋,正式开始踏入我的办公室ol之旅。发现自己除了说话做事还特别幼稚以外,其它也能装个八九不离十。哈哈。
公司项目庞大、工作量大,且没有人教,压力可想而知。但我现在还有时间写博客,证明我的工作相对轻松。
我在这边长胖了,有点虚胖。新闻看少了,资料看多了;很长时间没有碰英语书了;想去图书馆了;觉得所学不够用了;每天开始失眠了……
这是我的生活。日月轮回,一模一样。
(三)
那天去看了大海了,冬天的大海很蓝很安静。然后我也安静下来,开始忘记想家,开始适应全新的生活。
那天下雪了,海边靠北的地方都是堆积的银白,在整整一个海湾,我吹了一下午的风,脸部很冷,心底无痕。
大连人少、有风的日子冷,没风的日子暖,街道整洁、商业繁华、消费很高。
我在任何一个可以看到洋楼的地方拍照片,我住的地方以前是日本的领地,最早的时候叫朝日广场,后改名为三八广场,一直沿用至今。开始的时候觉得这个名字挺难听的,广场周围的楼上都竖着三八两个大字。后来慢慢习惯了,也就不在心底笑这个地方蠢。
我开始抄北方口音,但没有浓腥的海蛎子味道
我开始穿职业套装出入办公大楼,装作很商务的样子和别人笑着打交道;
我开始熟悉这里干净的空气,皮肤开始变好;
我开始压抑自己的私人感情,说话办事注意分寸;
我开始克制自己想念家乡的情绪,也没有在被子盖头的时候擦眼泪;
我开始自己买菜做饭,在很晚的时候下班去操市买东西的时候饿的呱呱叫;
我开始与周围的人熟络,每天会听大家说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我开始平静,没有时间惆怅,我开始忙碌,没有时间思考;
我仍然没有习惯北方的凉菜,每次吃完中饭都要狂灌很多热水;
我仍然会在寂寞的时候翻看朋友们的博客,回忆曾经有的单纯美好;
我仍然会躺在床上抱着书本发呆,幻想自己躺在寝室的床上不用每天起早签到;
我仍然天天期待回家的日子,盼望一梦醒来我已在妈妈的面前撒娇;
我仍然还是孩子的性格,总在内心深处祈祷;
我发现我没有变,变的是我的生活。
我在路上走,两旁都是生命的风景。
我走走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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