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鱼一】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桥下寒江秋水,桥上万叶千声。那个书生忽然不跑了,把棍子丢到桥下,人站在竹影里,秋风瑟瑟吹动他的长衫,有种不一样的悲伤。
叶小鱼背着背篓隐藏在桥下的阴影中,背篓里是今天偷来的鸡,还带着一点炙烤的肉香。她怀疑书生是看到了她的。只是书生的心思不在这里,他在想他的心上人。好吧,这样的人自然是不需要吃饭的,不像是叶小鱼,她心里空无一物,最需要的就是填饱它。所以烤鸡归我喽,她想着“嗤嗤”一笑,沿着竹林边的小溪一跃就钻到了丛林里。
在树林深处的木房子里,叶小鱼的同类咕咚哥正在等她,咕咚哥是叶小鱼的饭搭子,今天轮到叶小鱼去偷鸡,咕咚哥采蘑菇。
叶小鱼一进门咕咚哥就从门后跳出来,照例“哇”的一声。叶小鱼假装被吓得抽搐倒地,咕咚哥上来拎走她的鸡,又踢踢她的背篓,“哦,只有一只的嘛?嗯?这只狐狸还不错,烤来吃吧!”
“好你的,吃鸡不算,你还想要吃狐狸?那你自己跳进火塘好了……”叶小鱼跳起来捉住他的头发,咕咚哥太高了,每次跳起来捉他的头发都要费很大力气。
“饶命饶命,仙姑饶命!我再也不敢了!”咕咚哥一张帅脸笑成一朵花,不住告饶。
叶小鱼抽了抽鼻子放开了他。
咕咚哥拿过来一束野花递给叶小鱼,“喏,给你!”
叶小鱼笑着接过来,又从里面挑出最艳丽的一朵戴在耳边,“哼,算你识趣!”
……
这个游戏叶小鱼和咕咚哥已经玩了一百年,她闭上眼睛都能接上台词,只是今天她在咕咚哥说台词的时候走了神。她想起了那个书生,他长身玉立站在桥上,萧瑟秋风里衣袂翩翩,容颜清隽,叶小鱼似乎动了一下凡心,鸡肉也吃得索然无味了。咕咚哥不明所以,依然开着低级的玩笑,叶小鱼忽然把一段骨头扔出了门,“这种日子真是过够了!”
咕咚哥一惊,愣在原地。叶小鱼已经跑出了木屋。三下两下就爬上了林子里最高的那棵大杏树。
远远地看,月亮就在树梢上,可是爬上去才发现,其实月亮还距离树梢很远。她伸手去够那高处的月亮,风轻轻扫过树叶,搔在叶小鱼的脸颊上有点痒。每天都这样太无趣了,可是咕咚哥总在吓唬她,他说妖有妖道,人有人途,若是非要下山,混在人界是要遭天谴,躲不过雷劫的。
叶小鱼掰开手指算了算,她和咕咚哥一样,他们距离雷劫还有三年,也不知道偷鸡会不会影响到天雷老爷对他们的评估,如果那也会,其实她叶小鱼也不在乎再多一种罪孽了。
咕咚哥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叶小鱼旁边的树杈上,他打了个嗝儿,一股煮蘑菇的味道钻进叶小鱼的鼻腔。他肯定又吃了很多蘑菇,把大部分鸡肉都留给了叶小鱼。但她不想和他说话,他不懂她,叶小鱼好歹也算是个得道的狐狸精,绝对不会像咕咚哥那样没见识,只把眼睛盯在那几块鸡肉上的。
叶小鱼闭上眼睛假装睡觉。咕咚哥用灵力把她拴在了树杈上,他总担心叶小鱼晚上睡觉会掉下树去,其实不会的,至少到现在为止一次都没掉过,但咕咚哥也是一次都没忘记帮她打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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