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常会想起住校的艰苦生活,会想起初中患难与共的同学,也想起她们几个对我的帮助。
八十年代中期,我从家乡转到一个很有名气的职业中学,那时那个学校教学质量好,在那考上学的学生多,所以方圆几十里的外地学生都去那儿学习。
我是班里离家很远的学生,每周才能回家一次,而我的同学大部分是在学校附近,虽然也住校但他们离家也就十多里路,因此他们每周都要回去好多次,从家里会带来很多吃的。
而我每周只带到学校二十左右个馍,再加上一罐头瓶酱豆。馍是母亲在每周上午蒸好,晾晾水汽,然后装在一个洗的干净的尼龙袋子里,酱豆是自己家晒的,炒炒,里面放少许萝卜丁子,到了学校,每顿都要拿一个馍装在网兜里,跟同学们的搁在一起放到食堂的大蒸笼里蒸馏。然后从食堂买回来半瓷缸子可以照到人影的稀饭,用馍蘸着酱豆,喝着带有糊味的稀饭,一顿饭就算完成了。就是这样的伙食,每日三餐,一直在那儿这样生活了几年,如今回想起来,真的很佩服自己当年的隐忍与坚强。
可是由于每天流就吃那么多,营养不良身子骨瘦弱,经常两眼发黑,头晕目眩。那时候,真有点傻,为啥不多带几个馍去呢?多带一些也不至于每天都挨饿!每周都是按六天的时间,一天三个馍就带去十八,最多就二十来个。每天晚饭过后晚上晚自习,由于时间久,回到寝室又开始饿了,可是也没有零食,不能只啃凉馍,所以就那样每天都忍饥挨饿,夜里饿的肚子咕咕直叫。直到现在那种饥饿的感觉以及远远的听见校附近卖“煎馍”的吆喝声。
在那种情况下,相对于离家近的学生,他们就好多了。与我处的关系较好的有三个同学赵春丽,赵颖,刘琴,加上我正好四个人,因此有时别人会说“四人帮”。
我们四人,彼此相处融洽,有一种心灵上的互通,尤其她三个对我很体贴,虽然她三个成绩不如我,但我们之间从不在学习上互相攀比,也不会在彼此关系上“争风吃醋”,总之,我们四个是心灵上的小伙伴。她们理解我的艰苦,佩服我的成绩,也喜欢我的为人,总之那时的我,朴实,善良,用心,能吃苦。
虽然我们几个不坐在一起,寝室里的床铺也不在一起,但是我们课余时间会约在一起玩,一起去田野散步,一起逛街。直至后来我们几个升入初二时又不在一班,但我们依旧是好朋友。有时他们每周的中间回家了,会从家里带一些咸菜,或者是刚蒸好的咸卷子,或者家里刚包的粽子,只要是好吃的他们就会带来给我们几个吃,我们四个人从来没有闹过别扭。有一次周日抽考,我离家远不能回去,考试的人数少食堂又停火了,我也没有钱去街上买着吃,他们三个就把自己剩的馒头,咸菜都给我,有的还专门回家给我带些吃的,那时我很感动。那天考试,我提前用同学的开水瓶去食堂打了两瓶开水'那两天的考试,我就吃着凉馍,就点咸菜,喝点温开水,几将就着过了两天。(想起这些,眼泪只想流下来,没有人知道当年我经历了那些生活上的苦难,他们知道我在外地读书,不干家务活,农活,一直是在空里耍着,是个很“懒”的人。我爸对我的评价永远是差评!)
后来不知道是谁告诉班主任了,他去到寝室里看我,那时我正在吃硬帮帮的凉馍,他很生气,要给我钱,我没有要,班主任那时对我也很好。他知道我学习用心,家庭生活不好,因此在班里总是很安静,不说话,只是好好学习,因此他很喜欢我。
那时候,最多的感受就是每天吃不饱,夜里睡觉,总感觉被子很硬,很扛身子,有时醒了就得翻翻身。日子苦,但那时也不觉得,由于很多学生都跟我一样,都是那样的住校生活,也就习以为常了。
想起宋濂在《送东阳马生序》里说“以中有足乐者,不知口体之奉不若人也。”也许就是这样的心态,总是感觉自己要努力学习,要改变现状,未来的理想就要实现,考上中专才是最重要的事。
那时候考学就像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很多人都是不停的上,上,今年考不上,明年改名换姓再考,就像“割韭菜”一茬接着一茬,总有一年会轮到我吧!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那时怀揣考学梦的学生都是那样奋力拼搏,努力学习。
那时坐公共汽车到学校要一块多,然后转车再要坐三轮“小蹦蹦”去学校,后来家里买了一辆自行车,有时就骑车去学校。
可是一个女孩,骑着自行车在公路上,有时也会遇到危险,比如有装沙子的车,上面坐着几个人,会往你身上扔沙子,甚至扔西瓜皮。有时路上遇见下雨,还要去躲雨,一路上也很艰难。想起宋濂写的《送东阳马生序》里那些艰苦,我何尝没有经历呢?
除了那些,还有精神上的的压力,那时女孩上学很少,每次谈起上学的事,村子里会有人看我的笑话,讽刺,嘲笑的话也会传到我的耳边。可是我也都坚持下来,直到那年中考,我算走一步学运,因为分数在全乡第二,被定向上师范学校。只是后来好事多磨,其中有个比我分数低的另外一个学校的学生,以我是历届生为由,抵我,占这个定向生的名额,其中也算是经历了很多,我才保住了那个中师的名额,开始了师范生活,后来成了老师。
只是每次回忆过去,那些心酸的往事,只有自己在心里清楚,那段时光,我确实也经历了不少苦难,最终能走出去,也算是又很幸运。
如今,生活好了,一切都过去了似乎不曾走过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而现在因为之前的努力,换来一一个平稳的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也够生活的,虽然没有太多的收入至少不要每天在外打工,漂泊。
有时也会有身边的亲人说“你们是工作人员应该……”为何当年的苦没有人替你分担,当年某些人过着安逸的生活没有经受学习的艰辛,而今天却成了他是弱者的理由。
所谓的成功,是用泪水与汗水换来的。而当年不愿意付出的人,今天只看到了你成功的“样子”,却没有看到你当年忍饥挨饿的狼狈。
为了改变自己的贫苦,为了换来一个安逸的未来,当年要吃的苦都提前吃了,因此有些看起来没有正式工作的人,你自己当年没有付出,如今要去漂泊,并不是有工作的人给你造成的,因此不必说自己是弱者。其实所谓的弱者,是我们这些收入低的人,而他们表面上没有安稳的工作,其实有很多收入上是事业单位上班的人好几倍。
谁也不要去羡慕谁,人生不容易,处处有磨难,无论先吃苦还是后吃苦,毕竟都是为了生活。更是为了生存,因此为了能生存下来活的更舒服惬意,那就要不断的努力,不断的付出,这样才能有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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