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同事出去玩,同行的还有她的好朋友楠楠,楠楠个性开朗热情,尤其善谈,总之相处很开心。
吃晚饭时,同事问起楠楠她婚事的进展,我有点诧异——她言语间带着点事不关已的无所谓。
再往后听,才勉强串起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她一直最中意初恋男友,可惜当时任性不知道珍惜,后来想追回的时候对方已经结婚了。现在的对象还不错,满足结婚的条件,父母也很满意,她没道理拒绝,就这么定下来了。
她说得蛮轻松,我在一边听着却入戏得不行,只觉得人生真是吊诡,最想要的往往都要错过。
又想起在网上看到容易背串的古文,有一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再而衰,三而竭”,对有些人来说真是这样。像某个言情小说里写,你出现之后,后来的其他人都是将就。
人生若只如初见之后,楠楠和我们告别回家了,剩我和同事正好顺路一起坐车,我好奇问起刚才说到的事情。同事说楠楠的结婚对象见过两次,觉得人挺好,结了婚应该能处得很好。至于初恋,在她这个局外人看来,很大程度上还是执念。因为失去,所以珍贵。
回家的路上,事情依然萦绕在我脑海里,无法控制地东想西想。可真相如何,谁又知道呢?也许连当事人自己都蒙蔽其中。
或者真只是时间、距离各种东西,给回忆蒙上了一层好看的滤镜,才使记忆里的人难以磨灭,成了明月光、朱砂痣。又或者,真得是曾经沧海,无可替代。若真如此,除了记住,也别无他法。
很早以前读夏宇的诗,她写“把你的影子加点盐,腌起来,风干,老的时候,下酒”,当时觉得伤感之余又极浪漫——有个酒后可以想起的爱而不得的人,一段老了能下酒的绮丽忧伤的心事,使一个原本再普通不过的人突然有了故事,多好。
我们回不去了。20年前有部电影叫《半生缘》,由张爱玲的小说改编而成,影片中曼帧站在冷风中呢喃:我想每个人到老都总会有两三件事请可以拿出来讲的,如果我跟世钧真的结了婚,生几个孩子,那一定不会是个故事了。
犹记得那一晚夜色阑珊,世钧来找曼帧,她说,“我们回不去了!”六个字,给两个人的命运盖了戳,他和她重逢又别离,最终走散在人群中,回到了仅属于自己的没有对方的人生轨道。
如今,距离看《半生缘》已经过去许多年了,我也变了许多,或者说成长了许多,不再那么迷恋故事了,毕竟哪段故事里没有眼泪和辛酸。相比“一个有故事的人”,我宁愿做一个平凡的,满足于当下生活状态的幸福的人。
年少的时候,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有故事、有经历”的人。终有一天,你会意识到,人生有比故事更重要的,那是眼前的生活。故事可以有,藏起来就好,没人的时候拿出来咂摸咂摸,仅此而已。切莫让故事大过了生活。
现实的生活,也许平凡乃至平庸,不是你想过的,可你若是无法逃离,还是应认真对待,努力经营,从中找到美,找到爱,找到快乐。永远记住,你要一天一天去度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得过好了,过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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