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的时候,是在小学。现在想来那时他到底是在哪一班,了无印象。只记得小高时他插班来到她们的学校,两年后又不翼而飞。而这两年的学校运动会上,他永远是带着三条杠举着大旗走在队伍最前列的那个人。每当这时,她多希望自己臂膀上也是三条杠而不是两条啊。
八十年代初的小男生和小女生,记忆最深刻的莫过于桌上的那条三八线了,它就像中国象棋的楚河分界线,权威的立在那里,不可轻易逾越。那时男生女生是鲜少说话的,更别说交往了。即使有也只是局限借橡皮还橡皮,而有些调皮男生想用橡皮时,干脆“借”字都省了,直接一把粗鲁的抢过橡皮,这样的行为有时也会招来某些小女生的眼泪,那结果就更惹得一帮人暗中挤眉弄眼了。
初中时的她疯狂迷上琼瑶小说,那个时段是琼瑶阿姨正风行期,对于那个时期的女孩来说,没看过琼瑶的书简直就称不上是女生。而她恰巧又感性,每看一本书,都需要很长时间从书中抽离出来。她暗自把班上的男生女生分化成琼瑶小说中的人物,觉得自己永远都是书中那些不起眼的无名无角的龙套者,主角永远是班级里的那几个女生。于是,她更加敏感小心地把自己包裹起,无限沉浸在自己内心的小小世界里,安静着又好奇着。
年少的日子欢乐多过忧愁,它有如小溪般,叮叮当当一路欢快的向前流淌着。
高中,她是乡下少数几个进入了县城高中的学生。开学不久的某天,饭堂里她突然又发现了他,穿着深蓝的夹克,个子高且瘦。这次她很清楚记得,她们并不是同一班级。显然他不记得她,她也只是暗暗瞟一眼,再瞟一眼,然后想着以前的他和现在的他有些什么变化。
之后偶尔学校操场迎面,因了同是年级优秀生,慢慢就有了点头微笑,打招呼问好。虽也没聊什么,但她心里却高兴的很。高一高二,繁重学业压力之余,她会在她的日记本上,不时画上几笔写上几句,描述一些有趣的人和有趣的场景,当然记录最多的还是他。这样的写写画画,缓解寄托了她大部分的少女情怀,有时写着画着,不觉中“扑哧”笑出来,惊觉,赶紧蒙住嘴,似乎是害怕别人从笑声中发现了她自己的小秘密样。
就这样,时光不快不慢,走到了高三。
因全校的某项活动,她和他常被老师召集到一起,交往多了,自然就熟络起来。在各奔前程的高三,貌似谁也顾不上谁,懵懂青涩的少年情怀,被强行打包,搁置在不易察觉的角落。到底是考学占了上风。
高考之后,漫长的等待,焦急、渴望,或兴奋或失望,最终是有些人离开了,有些人留下了。离开的或许此生陌路,留下的又何尝不是天涯海角。
大学的头一年,时常她会想起他。他怎样了?他去了哪个城市?他又在哪个大学?她甚至想当然的认为他会去她所在的城市的某个大学,因了曾经他的爱好。她傻傻的跑去那个大学,游荡在偌大的体育场上,希望能偶遇上他。陌生的大学校园里,一张张陌生的青春的脸,哪个会是他的影呢?
大学的最后两年,室友很多都交往了异性朋友,她想他。多个黄昏,踽踽在图书馆后院,她会仰头默默问,你在哪里呢?你还好吗?
再见,是大学毕业的那年,别人的城市里,上下公交车的那一瞬,匆匆太匆匆。后来忆起,见莫若不见。是缘分戏弄吗,还是这原本就不是归宿?这之后却再也没见了。再之后,她有了她的家庭。
年近不惑,网络又把大家连接在了一起。电话那头他说着他的回忆,电话这头她想着她的青春。感慨万千。原来我们都年少啊。
时光,彼一时,此一时。彼时,年少,挥霍傲气。此时,守住现时,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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