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落云扬 | 第五章:威胁

作者: 而年 | 来源:发表于2023-02-09 11:41 被阅读0次

    拥有洛尘的黑色似乎褪去了恐怖的面纱,日子似乎也没有那么难熬。可是远在长生殿里的人始终是个威胁,他是云瑶永远无法逾越的梦魇。云瑶在洛尘的呵护下的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好转,照顾起居的婢女看在眼里,王上就能听进耳朵里,他从未忘记过将云瑶占为己有。

    那日入夜,云瑶像往常一样等着洛尘,可没想到来得是那个恶魔。一阵脚步声穿透房门撞进云瑶的耳朵里,一深一浅,又似乎在刻意掩饰。云瑶是知道的,洛尘身轻如燕,夜夜来访,从未听到过如此声音,那人不是洛尘,云瑶笃定。

    是王上,没有第二个人敢来这个地方。脚步声越来越近,云瑶有些慌乱,想要藏起来,却没有一丝力气,身后不断地冒出冷汗,殷湿了后背。云瑶蜷缩在床榻一角,慌乱之中将帘帐扯了下来。云瑶的心乱作一团,恶梦里的一幕一幕闪现在云瑶眼前,她看见了燕景那个禽兽的脸,不断地逼近,狠狠地压着云瑶的双手,云瑶甚至是没有机会够到枕头下面的匕首。燕景那尖锐狡黠的笑声清晰地穿透云瑶的耳膜,那种直击灵魂的痛苦又一次将她包围。云瑶彻底慌了,双手攥在胸前,身子不住的颤抖,她想到了洛尘,她想呼唤洛尘来救她,可残存的一丝理智又让她期盼洛尘千万不要来,不要撞到王上,否则可能谁都活不了。

    王上推门而入,满身的酒气瞬间将烟罗阁屋内那丝清香掩盖,他摇摇晃晃的向着床榻走去,他隐隐约约看见了云瑶的绝世美貌,还有那婀娜的身姿。王上一边靠近一边扯掉身上的黄袍,那是他暴露禽兽本质前的最后一层伪装,他迫不及待的想挣脱它。“云瑶,王兄来看你了!”王上含糊不清的声音让云瑶不由得一惊,“你顺了本王,便再也不用在这冷宫里受罪了。”

    那股浓烈的酒味越来越近,让云瑶泛起恶心。王上已经站在了床前,云瑶知道,他这一伸手,自己便成为他的囊中之物了。云瑶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呼吸,恐惧的泪水滑进了嘴角,她再一次想起了死亡。她已经将自己许给了洛尘,再容不得别人半点玷污,她想见洛尘最后一面,亲口对她说,“阿尘,你莫要怪我,没有听你的话,好好活下去。”

    “着火了,着火了,外馆着火了,快来救火啊!”侍从在王宫中奔走,门外接连不断传来呼叫声。听到这喊叫声,王上瞬间清醒,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朝着窗外望去。只见东南方向滚滚浓烟弥漫在外馆上空,火势滔天,将半个天空照的发白。

    外馆是燕罗接代外宾的置处,近日羌族来朝,便安排在那里。如今外馆起火,王上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两国交往,就算将战,也不斩来使,更何况只是简单的来访。如今外馆起火,若被羌族误解为燕罗不仁义,那免不了要起战事,这是王上无法承担的后果。王上迅速捡起地上的衣服披在身上,烟云阁的大门被冲开,一批侍卫持剑闯入,口中喊着“保护王上。”便将烟罗阁围了起来。

    “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王上冲着为首的侍卫喊道,那低沉阴郁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有人看到刺客闯入,外馆紧接着就起了火。属下一时心急,便冲了进来,请王上恕罪!”那人双手叠在身前,单膝跪在地上。

    王上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不断扣着胸前的扣子,可能是焦急的原由,却怎么也扣不住,能看得出来王上有些恼火,马上临近发怒。为首的侍卫给身后的侍女递了个眼神,侍女战战兢兢的快步走了过去,跪下替王上整理衣服。黄袍再次穿在身上,他又伪装出那副明君的样子,双手后背,身后跟着刚刚来的侍卫,快步走了出去。

    烟罗阁恢复了平静,云瑶的衣服已经湿透,头发因为汗水粘在额头上,狼狈极了。云瑶紧绷的神经突然松了下来,身子一弱,靠在了墙上,像是起死回生,又像是大病初愈。没多一会儿,烟罗阁的门又被轻轻推开,云瑶瞬间起了身,抱紧了手臂,屋子里残存的酒气还没有散尽。

    “是我!阿尘!”洛尘身着黑衣,扯开脸上蒙着的黑布,掀开帘帐,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的云瑶,心脏突然被抽干。云瑶听见了洛尘的声音,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她拼尽全力扎进洛尘的怀里,那股清凉的泥土气赶走了残余的酒气,填满了云瑶恐惧的内心。洛尘紧紧抱着云瑶,似乎要将她揉进骨子里。她用手掌覆上云瑶的后背,轻轻地摩挲,“没事,没事了!对不起,我来晚了!”洛尘满脸愧疚,声音带着些许哭腔。洛尘见到王上进入了烟罗阁的那刻,她害怕极了,一向镇静的她乱了分寸,她竭力压制自己的慌乱,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将云瑶死死抱在怀里,想要带她离开的念头那么浓烈。

    外馆纵火事件没有抓到刺客,为了给羌族一个交代,洛尘作为王宫侍卫统领自然要被问罪。行刑架被固定在长生殿院内,王上和羌族来使坐在院子的北方。洛尘被吊在行刑架上,两根指头粗的鞭子落在洛尘的背上,瞬间皮开肉绽,鲜血顺着后背滴在地上看得人心惊肉跳,洛尘整整挨了四十鞭,她紧紧咬着下唇,愣是一声都没有吭。洛尘逐渐意识模糊,眼前浮现云瑶的影子,她不自觉勾起了嘴角,这顿鞭子,挨的不亏。行刑结束,洛尘被放了下来,跌在了血泊中,昏了过去。

    洛尘醒来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四十鞭,是非人能承受的痛苦。洛尘后背血肉模糊,几乎看见了骨头。洛尘昏迷了三天三夜,高烧不去,洛母整日以泪洗面,守在洛尘面前。洛尘嘴唇微涨,脸色发白,她醒来的想做第一件事就是见云瑶,可背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洛尘趴在席上,每一个轻微的动作都能收获钻心的痛苦。

    洛尘积极配合大夫用药,她想早点下地,想去见云瑶。见不到云瑶的日子里,洛尘没有闲着,她亲手做了一只小型的匕首,自己设计了图纸,自己动手打磨,靠近手柄的刀刃上加了保护装置,手柄上刻着云瑶的名字,匕首很趁手,正好能适合云瑶的力量,也正好能藏在身上。因为云瑶产生过自杀的念头,洛尘对云瑶并不放心,云瑶的屋子里找不见一处锋利,可这次之后,洛尘觉得很有必要。

    大概十几天后,洛尘一背的伤口才渐渐有了愈合的倾向。洛尘也能够下地行走,洛母看出了洛尘的焦急,尽管她不知道洛尘到底揣着什么样的心思,但为了她的身体,还是命高雄看的她紧。高雄作为洛尘的心腹,自然了解洛尘和云瑶之间的所有事,他看不得洛尘饱受相思之苦,更熬不住洛尘的软磨硬泡,还是放洛尘出了将府。

    云瑶听到了洛尘受刑的消息,却困在这烟罗阁出不去,云瑶日日夜夜在担忧洛尘,更怨恨自己的软弱无能。洛尘用尽全身力气翻进了烟罗阁,却还是差点摔在地上,背部的伤口隐隐作痛。她拖着身子有气无力的走进屋里,推开了房门。云瑶蹲坐在地上,失神的她并没有注意到洛尘的声音。

    洛尘轻轻关好了房门,云瑶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他,手臂不自觉的碰到了洛尘的后背。“嘶~”洛尘因为不自觉发出了声音,云瑶迅速抽回了手,她抬头看着洛尘,煞白的嘴唇映不出一丝血色,像是下一秒就要倒下。

    “很疼!”云瑶没有询问洛尘,而是直接替她给出了答案,眼睛里含着的泪水如开闸的洪水般倾泻而下。洛尘看着云瑶因为她满脸泪痕,伸出双手捧着云瑶的脸,指腹轻轻揩掉云瑶脸上的泪水,宠溺的笑了笑,“不疼!”她没有撒谎,见到云瑶的那刻,身后的伤口焕然一新。

    “让我抱一抱就好!”洛尘很少说出这样暧昧的话,可见到云瑶,一切这方面的本事无师自通。洛尘将云瑶缓缓送进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揽着她。因为虚弱,洛尘几乎将全身的重量放在了云瑶身上。洛尘比云瑶高出好多,将头轻轻抵在云瑶的头上。云瑶双手交叠在胸前,拼尽全力撑着洛尘。洛尘多想让时间在这一刻停止,就算不能停止,也要慢一点,再慢一点,就让洛尘这样抱着她,久一点,再久一点。

    云瑶将洛尘扶到床上,洛尘趴在云瑶的床榻之上,那股香气愈发浓烈,她明显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喉咙有些发干,不自觉的吞咽口水,但她现在却什么也干不了。云瑶以为洛尘口渴,赶忙起身倒水,送到洛尘的嘴边,洛尘看着云瑶眼睛里的单纯,不自觉笑出了声。

    云瑶就这样趴在洛尘身边,两人诉说着这些天来积攒的相思,“我们是第一次躺在一起!”洛尘有些不怀好意的话情不自禁的说出了口,云瑶却格外认真。她静静地看着洛尘的眼睛,好像要看尽洛尘的心里,洛尘不自觉收起了痴笑,陷了进去。“我们以后会有更多的第一次!”云瑶探过身去,闭上眼睛,覆上了洛尘的唇,柔软香甜,却颇有深度,让人欲罢不能,洛尘握紧了拳头,掌心有些湿润。洛尘将匕首交给云瑶,千叮咛万嘱咐要遵守她们之间的承诺,永远不要将匕首用在自己身上,云瑶答应了。

    自那次以后,王上似乎唤醒了对云瑶的占有欲,来烟罗阁的次数逐渐多了起来,王上就是云瑶心脏上的哪块阴影,他的每一次接近,都会让云瑶跌入深渊。这让洛尘真正感觉到了威胁,她觉得绝不能坐以待毙了。王上每一次的到访,宫中总会出现些奇怪的事,只是洛尘做的谨慎,从未被人抓到马脚。燕罗素有拜神信玄的习俗,宫中时常有怪事发生,众多朝臣请谏寻巫师做法驱邪。王上亏心事做多,迷信,自然不会拒绝。

    巫师来宫中做法,将矛头直指烟罗阁,控告烟罗阁之主狐妖转世,烟罗阁邪气冲天,与王上正阳之气相冲,王上决不能再靠近了,否则一定会有所损。洛尘不知道王上到底有没有相信,可洛尘却清楚的认识到了王上那颗好色之心,他仅仅是消停了一阵,所以这绝不是长久之计。可洛尘暂时无法带云瑶离开,她不谋权利,却割舍不掉自己的亲眷,但她一定会要保证云瑶的安全。

    洛尘得实实在在的动些把戏,制毒界有种微毒的花药名曰一品红,生长在极北之地,民间难寻,宫中更难见,托高雄的福,洛尘偏偏找得到。一品红散发诱人的香气,味似百合。有轻微致幻作用,更重要的是,它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使人身上泛起红斑,几日便消,医术再高超都无法查出。洛尘给云瑶服了抑制的丹药,将这种花的干粉洒在云瑶屋内,王上一来便身起红斑。御医无招,便求巫医,得到的回应便如之前,烟罗阁的名声彻底毁了,可王上也终于有了忌惮,洛尘达到了目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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