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那年秋天,我背着双肩包,某个午后,行走在我忘记名字的小巷。阳光,梧桐树,小孩子,占满了我整个眼球。阳光是淡的,梧桐是清闲的,小孩子是无虑的,而我是疲惫的。所以我选择停下来去遗忘别人给予我的梦,这一刻我是我自己的。无比轻松。
长长的小巷,笔直的可以一眼望穿。路边的小贩,谈价还价的家庭妇女,重复又重复。抬着头仰望天空,叶子在头顶晃荡,反衬出斑斑光点,在我脸上跳跃。小孩子们在奔跑,用一转眼的功夫从我旁边经过,咯咯的笑声却永久的停留在了我的耳畔。我在原地回想我的小时候,我的伙伴。风很轻,生命却承受着如此之重。这一路的风景我该用怎样的心情来欣赏,怎样的回忆来保存。
久久的,久久的,仰望天空,寻找一片晴朗,让我去安放我晃荡不定的青春,在这个试卷满天飞的年纪被定义为叛逆的青春,里面塞满了不及格的考试卷,上数学课给老师画的漫画以及晚自习给我未曾谋面的女孩写的信。在一个下雨天,我们相遇在这个小巷,擦肩而过的时候我把信悄悄放进他的口袋,然后转身走掉,她撑着雨伞往学校走,我背着书包往我租的小屋走,雨越下越大,我身后的世界开始苍白。苍白的何止只有这呢?
我在想当她看完信后,在她的想象里我会是什么模样。
天亮了又黑,风停了又吹,时间就这么流淌着,冲散了孤独的重量,加重了对远方的渴望。
拥抱,毕业那天我们笑着流泪。
毕业,是我们夜半梦醒,触碰不到而无限感伤的虚词。若干年后,假如我们还能够想起那段时光,也许这不属于难忘,也不属于永远,而是一段记录了成长经历的回忆。我选择了离开,是因为我明白了原来我一直把所有人的梦想当做自己的梦想却忽略了自己最想要的。
这个夏天夜很短。我们常常在公园坐整夜,唱着不成调的属于我们自己的歌。我们都经历了些生活。这个夏天以后,我们再也不能坐在一起听老师重复了一边又一边的唠叨,坐一起吃胖女人给我们盛的饭说着班里谁和谁好。因为时间不能倒转。
听说那些和我一样在独木桥上摔的很惨的同学上了高四,听说他们过的都不错,听说母校门前的面馆换老板了,听说篮球被男生塞到了床底下,听说女生为省时间剪了短发,只能靠听说让自己继续存在在你们的周围。如果有一天,见到他们我想告诉他们,我不是逃兵。
在陌生的城市我开始无止境的怀念,在学校的石凳上,我看见了阳光洒下的金黄,我想起了那个小巷,想起了那些孩子。不知他们是否还喜欢在那小巷奔跑?他们是否还是那么肆无忌惮的咯咯大笑?是否会想起在那小巷经历阳光的大哥哥?我总会想起,想起那些阳光,想起我18岁,我们看着成绩一起长吁短叹,自习课听歌被老师批评……
没人会想到这座被喻为“火炉”的城市,会下罕见的大雪,淹没我的双脚。我看到了大大的雪人,看到了非洲朋友穿着拖鞋在打雪仗,我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欣赏我经历过的事情。过往的总是那么美好,我在过青春,却不停的回头看,我要留住我80后的记号。
我不该只是回忆,我想我应该回去看看。
一个秋后的下午,我坐车去了那个小巷。有几只流浪狗在那遛,时而蹦跳时而躺在地上休息。阳光依旧,梧桐树依旧,只是那些小孩不在了,或许他们都在去上辅导班了吧。小贩都不见了踪影,应该是被城管赶走了吧,当然也没有了提着菜篮子的家庭妇女。我曾经经历过的阳光却始终在那小巷等我回来,当我又一次站在小巷的时候,像一个久违的朋友,它紧紧的抱着我,疏散着我最痛角落的阴霾。我还是像以前那样抬着头仰望着天空,感受这份温暖。
梧桐叶开始落了,黄黄的,一揉就碎。顺着手心滑落,犹如流沙般轻盈,犹如18岁那年经历阳光时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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