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少年样样红 (第一章)
(1)
2007年,毕业前的最后一个夏天。
自行车划过三个街巷,穿过高楼耸立的第一个街巷,上班族西装革履疾步埋头走着,繁芜丛杂的服装店都早早地开了门,空旷的店子里只有依靠在门边懒洋洋的店员,华丽反光玻璃折射出炫目的城市光晕,却无法抵挡整个城市的倦意;穿过第二个街巷,各种移动摊位已经早早地整齐排成一条长龙,整齐得好像它们原本就在那里一样,红底黄字的特大招牌贴满小吃车的各个方向,字体放得硕大,各种小吃也做得油滋滋地飘香,稍微有点小名气的摊位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人,结伴而行的穿着臃肿校服的学生们慢悠悠地用竹签戳起一块香酱饼,新的一天便开始了;穿过第三个街巷,菜农们一筐筐地把最新鲜的蔬菜摆到白石板叠起的摊位上,肉摊明晃晃的红色灯罩,伴着屠夫噔噔剁排骨的声响,一帮老太太守在摊位旁,只为赶上最新鲜也最便宜的第一波蔬菜,她们摇着蒲扇,唠着家常,时而讪笑,时而争论都热闹得如同孩童一般。穿过这里,再经过一排茂密的香樟,便转进黎一寒居住的院子的里。喧嚣的车水马龙好像被院子的大门分割出了两个世界,高大的树木把阳光错漏出星星点点的光斑,也把热气腾腾的夏天阻挡在另一个世界。
自行车稳稳地停在黎一寒的楼下,闲置了两个月的夏季校服,特意被饶澍熨平了棱角,袖口领口都中规中矩收拾地整整齐齐。背着崭新的双肩背包,自行车也被少年在一天前反反复复地擦拭干净。在确定自己的精神面貌足够衬得住开学第一天的感觉后,他才安心停稳自行车,再取下挂在车把上的那袋小笼包,喊着黎一寒的名字。
没多久,二楼的窗户哗的一下打开,黎一寒探出头来,不过一个暑假的时间,他的皮肤已经黝黑得不像话,鸡飞狗跳的发型,根根高耸着,像春起的杂草。只见他手上端着漱口杯,嘴里叼着牙刷,左右各翘起一撮头发,含含糊糊地粗着嗓子大喊着,“我马上就好”。于是看到,满天飞舞的白色粉末,以及赶快往后退了好几步的饶澍。
“你就不能刷完牙再说话么?”饶澍仰头吼道。
“你说什么?”黎一寒大声回答着,他向前倾一个角度,还把拿牙刷的那只手放在耳朵边,一脸疑惑的表情,晃晃悠悠地漱口杯洒出大半的水来,同时提高的音量,白色粉末飘洒得像下雪一样。
饶澍赶忙又后退的好几步,扯着嗓子笑着吼,“我什么都没说,你快给老子下来,我可不想开学第一天就迟到。”
夏日绵长的气息,给每个人脸上镀上一层不真实的光。徐徐升起的太阳,把并行的自行车,以及车上两少年的影子笔直地拉长,好像能一直延伸到太阳上。左边的少年,挺直着脊背,规矩慢悠地瞪着脚踏车,谈笑间偶尔露出安静恬淡的微笑,安静得像一汪波澜不惊的湖泊。右边的少年,双臂撑在车把上,懒洋洋地低伏着身体,斜跨着的单肩包一直从肩膀跨到不停转动的车轮上,就算一直被车轮拍打着,他也不管,只管着眉飞色舞地夸夸其谈,只要一讲话,黎一寒的五官就七上八下地乱跳。鲜明对比的两人,映射出不一样的光辉。早晨懒洋洋的阳光,照耀出徐徐夏风,丝丝凉意,吹动着一路上的树叶,哗啦啦的声响,高调得宣扬着正盛的青春夏日。
这样的画面,一定会让诗人感慨一下青春。青春就像这初升的太阳之类。
然而,一切美好事物被拉进现实,再怎么修饰也显得不那么美好了。比如,并行的自行车之间的对话却是这样的。
“等等作业借我抄。”黎一寒的话。
“都开学了,你还没做完?”饶澍表示难以置信。
“就差几页了。”黎一寒先是一笑,然后又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少来了,我还不知道你,到底还多少没做?”饶澍稍带鄙视的瞅了他一眼。
“好吧,数学一本都还没动,”黎一寒尴尬的挠挠头“但是,英语只差十几页了,而且,这些都是抄起来很快的科目。”
“我就知道。”
“不不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暑假有多忙,天天给我妈看店当免费的劳力不说,学校篮球队的训练也不能落下,还要把邢乐给的那张游戏盘在他之前打通关,对了,你知道邢乐那张盘有多带劲么……”黎一寒又开始滔滔不绝。
饶澍朝天叹了一口气,默默带上了耳机。
所以饶澍也理所当然地漏掉了落在黎一寒一整段寒假日常陈诉的最后一句终结陈词,“青春呀,青春, 青春就是做不完的卷子,上不完的课。”
(2)
少年们风尘仆仆地赶到教室,安静的教室稀稀落落地散座着两三个早到的同学。黎一寒疾速走到教室的最后,丢出斜跨的书包,自以为炫酷地划出抛物线,稳稳地落在最后一排黎一寒的座位上。
饶澍和黎一寒就读的中学,算得上是资历很久远的老学校了,茂密的树木几乎挡住了左半边所有的窗户,好像随时都要破窗而入。只有零星的阳光参差不齐的斜着飘进教室,懒洋洋地照射着漂浮在空中的粉笔末,再金灿灿地印在一两个幸运儿的书桌上。这样让人舒服惬意的阳光,却无情地被黎一寒拦腰截断,好似晃动片刻后,又懒懒地印在被黎一寒一股脑从书包丢出来的练习册上。
很快,便听到黎一寒的吼叫,“饶澍,饶大爷,你倒是快点呀,赶快把你作业丢过来。”
饶澍倒是不紧不慢,幽幽地把书包放到座位上,然后,整齐地摆好水杯以及第一节课要用的书,再然后,才是找出那两本作业,再慢悠悠地走到最后一排。
“真墨迹。”黎一寒一把拽过饶澍手中的作业,顺带狠狠瞪了饶澍一眼。
随着黎一寒开始埋头安心奋笔疾书,教室又恢复了片刻的宁静。清晨特有的沁人心脾的绿色泥土气息,簌簌春风哗哗扇动叶子波浪的声音。饶澍依坐在黎一寒前排的课桌上,清晨阳光悠然散落一层倦意,也让饶澍无聊地打了一个漫长的哈欠。
“大家新学期好!”直到这声巨响打破宁静。
不用想,饶澍也知道是谁,全班唯一一个能只凭嗓子的嘶吼,就能贯彻上下两层,余音绕梁的人。她的声音传说中比校园广播的覆盖面和及时性都要强。校内外大大小小的事,小到哪个老师今天又穿了不同色的袜子,大到门卫大爷和食堂大妈缠绵悱恻诡异莫测的爱情故事,都能通过她一一传达到。正因如此,她也顺利成章地当上了校园广播台的名誉台长,也更理直气壮传播校园各类新鲜事。这个人叫蓝栀,眼睛很大,睫毛也很长,头发又直又黑,笑起来有浅浅的酒窝,长得十分可爱,也确实招人喜欢。
但是,蓝栀却拥有着这样的称谓,“披着柔弱少女画皮的悍妇”,这是黎一寒给她下的定义。当然,这种自然且开朗的个性,也让她自然而然地和所有人打成一片。
比如,蓝栀甚至能和一向不苟言笑的饶澍毫无忌惮的交流,这在班级其他的眼里简直是一个奇迹。
“面瘫饶,早哇。”蓝栀蹦蹦跳跳地跑到饶澍旁边,像老大哥一样拍拍饶澍的肩膀,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然后,又斜眼瞅了一下奋笔疾书的黎一寒,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来抄作业。你也真行,明明整个假期有一半都跟饶澍待在一起,还非得等到最后一刻,你这叫‘占着茅坑不拉屎’。”
饶澍第一反应竟然是扑哧笑了一下了,然后才反应过来,无力地辩驳道,“喂,什么比喻,谁茅坑呀?”
“呸,我的错,我重新说,应该叫‘娶个媳妇不生娃’。”说罢,蓝栀为自己的新说法满意地地拍了一下手。
“那我还是当茅坑好了。”饶澍一脸黑线。
“哈哈哈哈。”得到的回应是蓝栀响彻天际的大笑。嘈杂的教室在这摧枯拉朽的声响强大的威慑下,立马安静下来,整个教室的目光都齐刷刷的扫射到蓝栀身上。
“咳咳,”饶澍咳嗽两声,夹着抑制不住的笑声,淡定地说“大家也不是第一天同学了,该习惯了。”
“看什么看,该干嘛干嘛。”蓝栀霸气地向教室环视一周,也同时把每个人都指了一遍,最后把手指停在满脸笑容的刑乐身上,“就是说你呢,干嘛,还看,不许笑,作业抄完没。”
刑乐只好笑着,怂怂地把头扭了回去。
“我觉得,你要是高考失利,可以去说相声。”黎一寒笃笃笃地敲完这一页的最后几笔,伸了个懒腰,顺带着嘲讽了蓝栀几句。
“现在说相声都要博士学位了好不好。”蓝栀向黎一寒撇了撇嘴,然后又问道,“怎么,你抄完了?”
“还没,不过快了,没几页了,上课前应该能抄完”黎一寒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活动筋骨,又向饶澍吐槽,“饶澍你可真行,数学不就是些一二三七八九的嘛,写一堆有的没的东西,抄得累死了。”
“别废话,抄完了别忘记还有两张卷子。”
“卧槽,你不早说,”刚站起来的黎一寒,又一屁股狠狠地坐了下去,晃悠着凳子,翻箱倒柜地找出随便夹在漫画书里的那两张卷子,递给饶澍,“来不急了,帮我抄。”
饶澍没说什么,随意拿起黎一寒桌子上的笔,接过卷子,写了起来。
黎一寒和饶澍都忙碌起来,蓝栀蹦蹦跳跳地回到座位上。这三人,一个是百分百粗线条吵闹好动的黎一寒,一个是百分百腹黑男不苟言笑的饶澍,另一个则是百分之二十七的时间里认真细致严谨,百分之七十二的时间里像一个神经病的蓝栀,奇怪的搭配,却默契地在一起待了两年,就像黄,蓝,红三种颜色,随意碰撞,就会自然而然地迸发出新的色彩。
(3)
早上的阳光变得耀眼起来,太阳逐渐升上天空,云朵印着琉璃般的色彩,炫目的彩色光晕照亮了整个天空与大地。好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穿过打着哈欠的服装店员,穿过依旧忙碌在流动摊位上的小贩,穿过休息片刻擦拭汗水的肉铺店主,再穿过院子的大门,穿过香樟树,穿过笔直的马路,才洒在校园绿油油的草坪上,阳光抚过一望无际的勃勃生机,再晃晃悠悠地闯进教室里。
逐渐躁动的教室里,声音也愈发嘈杂起来。
有人跌跌撞撞的赶进教室,不幸撞到准备起身的另一人,两人并没有互相责备,起身的那人反而半开玩笑的说,“卧槽,今天又吃韭菜的,上课打嗝小心我揍死你。”
有人换了新发型,她的同桌第一眼看到惊讶道,“我差点没认出来你。”“你也太夸张了啦。”然后,话题很突兀的转到另一个地方,“你暑假有没有看那部剧呀?”“当然有啦,男主角超帅的。”接着,便是女生们特有羞涩却张扬的笑。
有人正向好友炫耀着为了新学期特意添置的精美的笔记本,却一把被男生夺去,“干嘛呀,还给我。”男孩一溜烟便跑到讲台上,做了个鬼脸,笑着说,“偏不。”于是,猫和老鼠便在教室里一圈一圈的跑了起来。
……
当然,也有人,默默地躲在最后排的角落里奋笔疾书,其中少不了黎一寒,还有被他拉下水的饶澍。
慢慢地,教室渐渐安静下来,嘈杂聒噪的打闹,慢慢变成了窃窃私语,大家仿佛都十分一致地讨论着什么,你若是留心听,便会听到类似如下的对话:
“快看,安怡月要上讲台了”;
“你快抄呀,安怡月要上讲台了”;
“你完蛋了,安怡月准备上讲台了”;
当然也有来自不同角落,相似的回答,“知道了,别墨迹,我已经很快了。”
果然,噔噔几步,学习委员洋洋晒晒地登上讲台,转身擦拭依旧留在黑板上的暑假作业,转过身来,立马雅雀无声,“差不多快上课了,麻烦每组第一排的同学把暑假作业收起来。”
这个人便是人人生畏的安怡月,她扎着直直的马尾辫,走起路来铿锵有力,马尾也随着左右摇摆着,上挑的丹凤眼,不怒自威。她算是这帮熊孩子里最有威信的一个了。
不一会儿,各种大小的练习册,试卷,笔记本,像流水一样的汇聚到一起,再整整齐齐地被码在安怡月的课桌上。就像课本上所说,小溪汇入河流,河流汇入大海,大概就是这个意思。然而再通畅的河流也是有可能被堵住的。这块抢眼的大石头便是黎一寒。
蓝栀抱着一大叠收好的练习册,站在黎一寒旁边,尴尬地说,“你倒是快点呀,就差你一个了,安怡月一直盯着这边呢。”
“知道了,知道了,这几页好几道大题都没抄过程的,可是真的太多了。”黎一寒现在的写字速度活脱脱像一台泼墨式打印机,一边拷贝,还不忘一边问前排的饶澍,“你那两张卷子快写完了吗?”
“很快。”饶澍一贯简洁的回答。
“卧槽,她过来了。”
蓝栀的话刚落罢。安怡月两三个箭步便走到黎一寒面前。“第三组怎么这么慢?我要准备送老师那里去了。”
黎一寒只是埋头拼命抄着,也不曾发觉安怡月已经走到了面前,突然站起来,拼命大喊一声,“再给我两分钟。”
好死不死,这一起身,黎一寒的脑袋正巧打到安怡雪的下巴上,安怡月后退两步,直接跌在地上,尴尬僵硬的扶着桌子才站起来。
黎一寒呆住了,蓝栀也呆住了,全班同学都屏气凝神,望着被阴云笼罩的安怡月,以及夸张地张大嘴的黎一寒。
如果电影里总是用慢镜头来烘托紧张的气氛是夸张的方法话,放到这里来却显得一点都不夸张了,默不作声的安怡月,仿佛被黑雾笼罩着,看不到丝毫的表情,她好像随时都会引爆漂浮在空中的粉笔碎屑。
可幸好,总还是有不怕死的英雄会出现,一下扭转紧张的局面,电影是这样,生活也是如此。这个充当英雄的便是饶澍。
“咯,黎一寒的数学卷子,我帮他写好了,”他从容地把试卷丢给安怡月,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又望向黎一寒,“你在发什么呆,作业都抄好了?”
“啊?”黎一寒先是一愣,然后说了句,“对哟,”便乖乖的坐下继续飞速抄了起来。
安怡月站了半响,轻轻锤在黎一寒的课桌上,“听清楚,黎一寒,第一节课下课之前,把作业传到我那里去。”
最终还是安怡月妥协了,她接过蓝栀手上的作业本,拍拍身上的灰尘,走起路来马尾依旧左右晃动着。
(4)
临近上课,饶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同桌刑乐笑眯眯地望着他。
“咯,今天教室门口一不认识的女生托我转交给你的。”刑乐递给饶澍一封粉嫩嫩的信封,信封的一角还被很用心地画上了饶澍的漫画头像。
“哦。”可是饶澍却看都没看,直接丢进课桌的抽屉里。
饶澍属于长相秀气的那种男孩子,再加上安静且不太爱理人的个性,反而更受女孩子欢迎。作为饶澍两年的同桌,传递情书这种事,刑乐做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真是羡慕你,我要是也长着一张忧郁的脸就好了。”万年喜庆脸,无论何时都是面带微笑的刑乐由衷地感叹道。
“干嘛要一张忧郁的脸,不应该是要一张帅气的脸吗?”饶澍依旧没什么表情的陈述着,一只手却已经指向自己的脸。
“好了好了好了,我懂你是什么意思了,”刑乐连忙摆手,“你这话说出来真的是太欠揍了。”
刑乐想了想,灵机一动,“我们来做个实验吧。”
“嗯。”
“中了500万!”
面无表情的饶澍。
“林志玲说她非你不嫁!”
面无表情的饶澍。
“考试拿了全校第一名!”
依旧面无表情的饶澍。
“看嘛,你跟不就不会笑。”刑乐摊开手,摇摇头。
饶澍勉强撑起一点笑容,皮笑肉不笑的。
“不是你这种笑啦。你就不能像蓝栀那样放肆地笑一下么?”
“我又不傻。”饶澍随口就溜出了这一句。
“喂,你们说我什么呢,我可是什么都听得到的。”前排的蓝栀扭过头来。
“没什么,没什么,夸你好美。”饶澍又随口糊弄道。
“切。”蓝栀向他俩做了个鬼脸,又扭了回去。
“那我也做个实验吧。”饶澍对刑乐说。
“好。”
“新买的自行车,还没骑过就被偷了!”
面带微笑的刑乐。
“手机掉进厕所里!”
憋着笑的刑乐。
“在亲戚家闹肚子,却发现马桶坏了!”
强忍着笑的刑乐。
“蓝栀说她不喜欢你!”
“啊?”刑乐的表情一下子全部消失,像是在笑,却明显不是,尴尬的僵死在那里,仿佛面部每一块肌肉都被卡住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饶澍故意逗刑乐。
“你们又说我什么坏话呢。”蓝栀听到自己的名字再次扭了回来。
“夸你漂亮,这次是实话。”饶澍依旧很淡定地解释道。
蓝栀半信半疑地看了一眼饶澍,又瞅了一眼双颊烧的通红的刑乐,“你们俩肯定在搞什么鬼。”
“‘威猛先生’来了,要上课了。”饶澍指了指教室门口。蓝栀也只好作罢。
“威猛先生”说的便是班主任。这个外号的由来,不仅仅是因为班主任的大名正是“高威猛”。而实际上,现实中的高威猛是一个干瘪瘦弱的小老头。他之所以被称为“威猛先生”,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最严酷的惩罚手段便是清扫厕所。其中,最有名的一次,也是让黎一寒和饶澍在校内名声大振的一次。也不知那一次他俩犯了什么事,总之,又一次得到了清扫厕所的惩罚。赶巧的是,他俩打扫的时候恰好迎上了校领导环境卫生大检查,并获得的校领导义正言辞的表扬和肯定。于是,这项原本的惩罚却变成了嘉奖,并且在蓝栀这个不靠谱的广播站长的宣传下,变成了这样,“嘉奖,嘉奖:二年十三班的饶澍和黎一寒同学,在该班高老师的带领下,历经困苦,披荆斩棘,不顾艰难与险阻,积极发扬校园积极向上的精神,主动打扫学校公共男卫生间,为我校师生创造出干净卫生,金碧辉煌的入厕环境。特此嘉奖,以资鼓励。”那段时间,他们会经常听到“看,就是他们,把男厕所打扫得金碧辉煌的那两个”这样的话。因为这事儿,饶澍和黎一寒至少有一个星期没怎么搭理蓝栀。
班主任“威猛先生”先是在前门气淡神轻地徘徊良久,眼睛骨碌碌地来回转了好几圈。半仰着骄傲的小脑袋,自以为神气威猛。可是这干瘪的小老头,无论趾高气昂到何种地步,都会无意间踉跄出一丝猥琐。不过好在,尽管气场弱,班上的学生们也都还服他。
只见他双手扶在讲台上,眼睛的余光从左到右地把全部都扫视一遍,就好像某个开关被关下了,啪的一声,整个教室都安静了。
“咳咳,”“威猛先生”咳嗽两声“那个,首先要欢迎大家度过愉快的暑假之后全部安全回到学校。两个多月不见,大家又长高了呀,哈哈,哈哈。”
他就是这样,笑点总是停在奇怪的位置上,就算没人捧场,也会自顾自地哈哈大笑起来。
尽管全班鸦雀无声。
“好!”黎一寒在遥远的最后一排大喊一声,接着响亮地鼓起掌来。
于是全班都被逗乐,哈哈大笑起来。
“威猛先生”露出满意的微笑,有十分大气地在空中按了按双手,示意大家安静,“今天呢,我们首先要欢迎,从这个学期起就加入我们三十三班大家庭的新同学,大家欢迎。”
于是,响起噼里啪啦心照不宣的整齐的掌声。
只见门口走进的女生,双手交叉着迈着步子走进来。剪着齐肩的短发,偏消瘦的身材,微微埋着头,也不向教室里看一眼。站上讲台后,依旧双手交叉地站着,很不屑的仰着头,横眉冷对着一切,丝毫不见笑意。
“我叫余天骄,天空的天,骄傲的骄。希望在接下来的时光里能和大家都成为好朋友。”说是这么说,她依旧面无表情,一字一顿,象在背书一样。
刑乐看了看她,又撞撞饶澍,“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吧?”
饶澍挠挠头,“有么?不记得了。”
而此时最后一排的黎一寒,也悄悄地撞撞正偷偷自拍的同桌林嫣璇“别臭美了,我问你真的啊,你说,那个新来的,要是不板着张脸,是不是也算是个美女呀?”
林嫣璇抬头瞅瞅,又低着头对着镜头摆出个微笑,一边说,“哪有我好看。”
黎一寒撇撇嘴。
“那个,余同学今天刚到,难免有些紧张。我相信余同学还是能够很快融入我们的嘛。哈哈,哈哈。”生硬的圆场,让“威猛先生”自己都有笑出了一点尴尬。
余天傲斜眼瞅了班主任一眼,又收回目光,却正好瞅到第二排的饶澍。她终于放下了交叉在前胸的手臂,两手一直紧紧捏着裤脚,反复地揉搓,勉强对饶澍笑笑却又发现笑得太尴尬,小幅度的向饶澍挥了挥手。
“看吧,我就说我们在哪里见过她的。”刑乐对饶澍说。
“有一点印象了,但是还是想不太起来。”
“那个,那么,余同学要坐到哪里呢?”小老头双手插腰,环视已经坐的满满当当的教室。
“老师,我就坐到他旁边吧。”余天傲指着饶澍。
再次引爆教室的气氛,拍桌子的,吹口哨的,此起彼伏。
“安静,”班主任一锤锤在讲座上,“怎么几月个不见,你们学会造反了!”
余天傲又回到之前的面无表情。
“咯,就坐蓝栀旁边,没得挑。”“威猛先生”一反之前的好声好气,“还想着,新学期新气象,对你们都好一点,你们这群小兔崽子,倒学会蹬鼻子上脸了。接下来,我们上课。”
教室的另一边,黎一寒的作业本几经周折终于传到安怡月那里。作业本里还夹着故意露出一角的纸片。安怡月抽出来,只见上面写着“感觉委员大人不杀之恩。”纸片的一角还画着黎一寒的漫画头像,比着一个大大的胜利的手势。安怡月淡淡地笑了笑,把纸片仔细地碾平,整齐地夹在厚厚的字典里了。
(未完待续)
青春是无限的可能,一切的信誓旦旦、豪言壮语,即便实现的可能微乎其微,也有大声喊出来的勇气。青春是,无时无刻都在期盼未来,却未曾发现拥有最好的现在。
大布溜W是的,是我。我是另一篇连载《大魔导师》的作者,小汪,大布溜W,由于这周工作比较忙,再加上一大堆私事,大魔导师暂停一周,先拿一篇青春文补上~大家不要弃,,,小的会拼死拼活努力更文的.
至于,这篇青春文什么时候更新,我只能说,大家先看《大魔导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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