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将近，语文老师教太极
2017-05-02 20:28
夜很冷清，风也冷清。稀疏的小雨不在人们的意料中冷清落下。洛鹄下班的路上，已经见不到行人，他似乎也没有兴趣找个不相识的人在这雨夜里交谈。他并不着急赶路，尽管雨伞落在办公室，微雨很快打湿了他的头发，他的衣物。春天的雨，缠绵细腻，纵然是夜晚，也不失她的温柔婉约。洛鹄慢慢地走着，脚步在地面勾勒不出痕迹，却在心里隐约有了一条小路，通往心底最隐秘的处所。四下无人，夜色深沉。雨打青叶，沙沙作响。
心事是小房子的珍宝，把玩起来就忘了周边。雨势竟然越发大了，湿漉漉的头发被风刮得痒痒的。洛鹄下意识抓几下，不多久就乱蓬蓬的。雨水不满足于润湿衣服，准备大干一场，给人间彻底清洗。洛鹄的周身就成了自然的对象，若是击中，一瞬间就得淹没了他。尽管距离住处还有不到一分钟的路程，他却只能暂避。身上还有囫囵干处，雨小一点。回去赶紧烧水洗澡，淋湿一点也能忍受。现在淋透了，烧水毕竟得小半小时。没准就感冒了。那明天上班就麻烦了。
拉伸衣服，抖抖雨水。洛鹄又跳了几跳，耳朵里似乎进了点水。不懈努力，成功还算显著。耳听得一声“咚”钝响，借着雨中路灯碎碎乱乱的昏黄光亮，隐约是个黑黢黢东西在动。还没看清是什么，黑影一头往洛鹄躲雨的屋檐撞来。洛鹄这才看到是个半大小子。许是逃课的学生，这时刻第三节晚自习还没结束。
“借过借过，挪个位置给我！”黑影发出清亮的嗓音。这不是高一的学生，洛鹄猜想道。
“欸，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你也是这个学校的？”黑影指着道路栏杆以内，那几栋高大得只见轮廓的宿舍楼说道，“算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有纸没有？擦把脸。”
“没有。”洛鹄倒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从来不带纸在身上，也觉得理所当然。
黑影也不在乎，用手抹了下脸，显出年轻的面容。自语道：下午没吃饭，指望着趁下课买点东西吃吃。食堂居然关了！爬墙出来，晦气，居然下雨了。随口又对洛鹄说：“你也出来买吃的？”
洛鹄正想说话，黑影自己接了：“得了，待会儿老班发现，又得啰嗦了。你哪个班的？怎么这么眼熟呢？我一定见过你！”洛鹄呵呵笑，没成想还被当成学生了。
黑影退后两步，打了个颤。道：“我说你别这么笑哈，这黑灯瞎火的，我要是个女生，你这样笑还不把人吓死？”没待洛鹄回话，又接着说：“我看这雨得下一会儿。待会儿咱俩回去，如果老班问起来，你就说是我同学，找我有事。你回去我也这么和你老班说。打个掩护，互相帮助。”
洛鹄看着暗灯下两眼依旧闪着狡黠光芒的小子，想着终于是逮着机会说话了。准备打趣两句，笑话笑话他。黑影又发话了：“没用。老班精着呢！你知道吗？上次他给我们说，他毕业论文写的《从「道德经」看王熙凤曹操的人生选择与命运》。《道德经》什么书？那权谋厚黑的源头，都能用《道德经》写毕业论文，那他把权谋厚黑小九九研究到什么地步了？我这三斤八两的，不一眼就看穿了？你说是不是？”
洛鹄嘿然一笑，到底没捞着说话。摇摇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浑身刚刚升起的凉意倒是少了几分。
“嘿，你别不信。他给我们讲题的时候，把那作者的情绪分析得就像他是作者一样。”黑影拔高了声音，信誓旦旦的。洛鹄干脆也不说了，等着他接下去。果然没让他失望，黑影见洛鹄不说，马上又接上：“你不信？也是。你没见过。不过话说回来，也没有那么神啦。我猜一来他有答案，自然知道。二来神神叨叨讲那么多，我们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三来都是考试题目，都是套路。他自己都说过，套路掌握，题库破落。他都大学毕业，肯定被人套路出经验来了。也没那么神，也没那么神。”说完自己也嘿嘿笑两声，清冷的夜，仿佛有了生气。
洛鹄瞅着雨势渐小，想着赶紧让他回去。刚刚那阵泼雨没淋着他，那半大小子可是赶上了半趟。看他说得欢，身体未必受得了。
“雨小了。我得赶紧走。对了，我叫应浩。高三九班的。有空来找我。难得碰到一个不嫌弃我啰嗦的人，哥们，有眼力有前途！”洛鹄来不及抓他，他一下子又冲进雨中。把手一抓栏杆，身体一跃，翻进栏杆，进了学校。回头再对洛鹄说：“青山常在，绿水长流。伯乐兄，哥们先行一步。食堂指定开门了。先去赶紧回去，老班指定抓不到我。”转身，绕过宿舍楼，投食堂方向去了。
“高三九班吗？他们班主任不就是老郭吗？他不是一直想搞优秀班主任吗？这下有机会锻炼了。呵呵，可能前几天去找老郭时见过，我没印象，这小子倒记性好。”
夜雨，这是立夏后第一场雨。临安杭州，洛鹄再次走进雨里。
5月2日 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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