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女儿坐在冷气十足的撸串店里,喝着服务员端上来的冰镇北冰洋,默默等待串儿上桌。
此时撸串儿为时过早,店里并没多少顾客。小店的装修很干净,墙壁上摆着形形色色的空酒瓶作为装饰,倒也挺别致。没多一会儿,串就上来了。女儿不吃辣,我基本将就女儿的口味了,独点了一把带辣的羊内串儿,刷着一层红红的辣椒。
在我的印象中,撸串儿似乎该是北方人的习惯。各色羊心、肝、肉串儿,搭上啤酒,大概是北方人夏天的最爱?在湖南,夏天也喝啤酒,但配的不是串儿,而是各色辣味十足的风味菜。
第一印象深的,是嗦螺。池塘里捞上来的小石螺,养几天,吐净泥沙。再拿钳子剪掉螺尖,方便入味。从前家里也炒嗦螺,但味道远不如夜宵摊好吃。一大盘螺蛳,放够红红的辣椒,绿绿的韭菜。直接上手,用牙签拔掉螺盖儿,拿嘴一吸嗦,吃了螺肉,剩下螺的内脏。一颗接一颗吃下来,往往辣得死去活来。但香辣让人难以住手停嘴,喝口冰啤又会继续战斗。
剩下的便是麻辣小龙虾,酸辣黄丫叫(鱼儿),铁板鱿鱼,铁板韭菜,臭豆腐……一罗列这些菜名,竟然一嘴口水,禁不住吞下口水,笑着往下写。湖南的夜宵,永远如湖南的夏天一样,火辣辣的,激情四射。我猛然间想到,大约只有这样火辣菜,这样火辣的天气,才能养育出这样的南蛮子吧?
菜很快上齐了。女儿喜欢对着扦子咬着吃,一口下去,脸蛋上便留下一道油乎乎带酱汁儿的印子。我觉得这样很不雅,一般都把食物撸下来,放入盘中,一小块一小块儿夹着吃。看着女儿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
大学刚毕业时,在宁波和同学吃夜当地宵,最流行的是一种海鲜砂锅粉丝。一碗粉丝,放入花蛤、虾、蟹,味道很鲜。当地人不吃辣,而我们则不管不顾捞上三大勺辣椒油里的辣椒,整个砂锅红成一片。我们边吃边嫌弃不够辣,嫌弃当地人不吃辣。那时何曾想过,二十年后自己竟然也不怎么吃辣了呢?
后来重返湖南,继续吃辣的狂欢。记得有年暑假,我决定不再做一个好孩子——不,不做好青年。几乎无天晚上去喝酒、吃宵夜、熬通宵,甚至跟着学抽烟。第二天,顶着只睡四个小时的身体,精神抖擞地上课,无一丝疲态。这样顽劣了个把月,发现自己其实完全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又回归到了好青年的轨道,认真读书学习,认真工作。这也是我人生中唯一一段略带劣迹的日子。也不知其他人是否如我一般,或多或少都曾叛逆呢?
我和女儿各自认真吃着串儿,偶尔相视一笑。我看着女儿,知道女儿总会长大,也会有一天会叛逆,会不愿当好孩子了。希望我那时也不要为女儿担忧,相信好孩子的状态总藏在她心中,相信她会回归的。
串儿都吃完了,北冰洋也喝光了。女儿很满意食物,这是她喜欢的味道。而我,虽觉得欠点意思,但也知道,胡吃海喝、吃又辣又油腻夜宵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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