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端午节

作者: 梦沁 | 来源:发表于2022-06-03 09:41 被阅读0次

    那年夏天,我第一次携全家回国过端午节,也是老公第一次上门见岳父母。

    孩子们年幼,父亲破例派专车到机场迎接我们。

    当我们到达时,他已站在大院门口眺望。看着多年不见的父亲,两鬓又多了一丝白发,额头上又长出了许多皱纹,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

    那张严肃了一辈子的脸,剑眉下一双大眼炯炯有神,脸膛晒得变黑了,嘴唇厚实,透着老年人的健康,英气十足。

    怕生的儿子见到他直往我怀里躲,女儿却挥着小手对着他叫外公。老公站在一边不停地替我擦眼泪。

    七尺之躯的父亲也激动得热泪盈眶。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军服,见到老公便主动地走过去和他握手,并连声说“欢迎回家”。

    侷促的老公一下变得轻松起来。一直称父亲为长官。

    一贯保持军人作风的父亲,不苟言笑,对待我们就像对他的士兵一样地严肃。我们对他也敬而远之。

    短短几天很快就赢得了孩子们的喜爱。他从来都没有带过我们,但却逗得孩子们笑哈哈。

    儿子喜欢舞枪弄棒,父亲教他一些简单的擒拿格斗的技巧。儿子习惯骑在爸爸的肩上,却换到了外公的身上。

    在端午节这天,父亲亲自下厨做他最拿手的“啤酒生姜鴨”。他从不喜欢喝啤酒,他但却一杯一杯地陪着老公喝。

    儿子从来没吃过粽子,不敢也不肯吃。父亲把粽子拨开用筷子插在中间,拈一点白糖大口大口往嘴里送,儿子看到糖就兴奋不已,也张开嘴等着外公喂。

    我像父亲一样都喜欢吃碱水粽,母亲总是会包至少两三种不同馅料的口味。

    邻居们都会包不同口味,有许多种馅,如蜜枣、绿豆、红豆、花生仁、也可以加入各种肉类。可以说是“一包天下”。但是我们家乡的味道可甜可盐。

    包粽子也是一门技术活,不是每个人都能包得好。这次回来,我才真正学会包粽子。

    母亲耐心地手把手教我,并重复示范将糯米用二张青绿的叶子,叠加在一起折成一个锥形,加适量地糯米,也不能放的太多,以免煮熟容易胀开,太少了又不饱满,然后把上面的口用青叶合拢折成一个三角形,她说用麻绳绑得更紧实。

    父亲在院子里用黄土做一个地灶,用柴火灶煮粽子而且又快,味道更好。

    他坐在沙发上讲屈原的故事,就像曾经说给我听一样,有声有色地描绘着书上情节。还不忘背诵几句《离骚》讲给女儿和儿子听。

    我一边跟母亲学包粽子,一边使出浑身解数去帮他们翻译,看着老公似懂非懂的样子,孩子们的好奇的眼神,父亲滔滔不绝地讲述。我才感觉到自己的责任有多么重大。

    老公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父亲不停地用手势表达。似乎感觉不到语言的障碍。老公说他有生以来从未过这和浓郁温馨的节日。

    邻居的阿姨们听说我们回来了,也都热心地来看望我们,还带些不同口味的粽子过来。

    听老人们说,端午节时以雄黄涂抹小儿额头的习俗,云可驱避毒虫。典型的方法是用雄黄酒在小儿额头画“王”字,一借雄黄以驱毒,二借猛虎以镇邪。除在额头、鼻耳涂抹外,亦可涂抹他处,用意一致。

    许多地方饮雄黄酒的习俗,从前在长江流域地区极为盛行。我母亲也会去药店买研磨成粉末的雄黄,自己白酒或黄酒泡制。雄黄可以用做解毒剂、杀虫药。

    住在隔壁的一个漂亮的阿姨,她最善于做香蘘。将采回来的新鲜艾草,做成一个漂亮的小香包,送给儿子和女儿每人一个,并帮他们挂在脖子上,女儿总会去找邻居们的孩子玩手机,儿子缠着外公学打斗。

    儿子的皮肤特别细腻柔软,第一次回中国的儿子,脸上被蚊子咬一个个的苞,母亲用雄黄酒轻轻擦抹在脸部上,真的很管用。

    我们军区大院后面有条小河,端午节的夜晚,河畔聚集了很多姑娘们。她们盛装打扮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放河灯。

    两岸柔柔的灯光倒映在河面上,像一条绸带在水面上摇曳闪动,宽阔的河面在夜色下银波荡漾,醉意绵绵。

    那那星星点点的河灯,一闪一闪,真有种说不清的韵味。

    听老人说,放河灯是一种民间很古老的传递思念的方式,而在端午节放河灯则是为了来纪念屈原。

    父亲不信迷信,但也不反对我们去放出莲花灯,用打火机点燃了蜡烛,站在放飞河灯的台阶上。每一个台阶,都有一个手持河灯的人等待着属于自己的那一刻。

    女儿和其他小朋友们一样,拿着河灯觉得新奇好玩,年轻人捧着河灯在默默许愿,老年人提着河灯感慨岁月的变迁。

    这个端午节是我和父母亲过得最难忘的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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