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原来1998已经是20年前了。
2018年的时候,被邻居的尖叫声吵醒后,坐在马桶上抽烟,知道法国队夺得了世界杯的冠军。
1998年的时候,我在高中第一次知道了世界杯。
是的,这一年我上了高中。
我们县城里最好的高中是一中,每个乡镇中学每届最多能录取2个人。很遗憾,我成绩一直在学校里是排在4,5名左右,不仅没考上一中,距离二中的分数线还差了一哆嗦,老爸到县里的教育局找了多年前打过交道的一个领导,仗着户口本上的“满族”两个字,加了5分上去,顺利晋级。
扛着被褥,拎着大旅行包,进驻二中的宿舍。
宿舍是低矮的平房,目测估计是日伪期间的建筑,应该是学校之前的教室,厚实的砖墙加上低矮的窗户,房前种的松树将阳光挡的死死的不会透进来一丝光亮,红砖铺的地,隐隐能渗出水来,大约20平左右的房间里睡了差不多16个大小伙子,都是从农村来的。
宿舍旁边是食堂,小的甚至没有坐下吃饭的地方,捧着大饭缸回宿舍吃,有个同学家里是养鱼的,隔三岔五的他妈妈就会送来一大饭盒用油炸的金黄的鱼,还有另外一个同学从家里带来的咸菜,二者掺在一起吃,美味极了。
在食堂吃了几天的饭,高三有位跟我算是亲戚的哥哥就带我去校外一个小饭店包伙,每顿3菜一汤,饭随便吃,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大锅饭,中午开饭的时候,满屋子20郎当岁的大小伙子们西里呼噜的喝汤吃饭,声音不会比我家里猪圈里喂猪的时候声音小多少,场面十分壮观。
有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正满头大汗的吃个痛快,外面过来一个女生,问我:你是不是XXX啊?当时我的表情一定很傻,很二,抬头茫然的回答她:是啊。她说:哦,是你啊。然后转身离去,留下一个在正午阳光照射下的倩丽背景和听着身边同学起哄声音懵逼的我。
至今我也不知道她为何选择那么一个时间来问我一个这样的问题。
只知道,我在1998年的初秋,认识了一个姑娘,一个漂亮的姑娘,一个梳着利落短发的漂亮姑娘。
我知道我喜欢她,但我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现在回想起来,我应该是一个后备的备胎。
她是学美术的,经常背着一个大画板来到学校,周末放假或者晚自习的时候,多数时间都是只有我们住校的学生在,但她经常会出现,有时会喊我去给她买包子,也会在我的课本上乱写乱画,写上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坐在教室的后面,我会时常的望着她发呆。
听同学说,她在高二有一个男朋友,是个混混一样的人。可她跟我说那并不是她男朋友,算是追求者之一吧,又或是漂亮女生原意有一个这样的人身边,可以少去很多的骚扰。班级的同学也会在背后谈论她,多是负面的话语。同宿舍的哥们也跟我说,不要当真,她就是玩你的。
可我真的当真了,看着她白皙的皮肤,精致的鼻子,英气的剑眉,闪亮的双眸,乌黑的短发,还有那说话时嗔怪的语气,怎么能不沉沦?
于是,我的成绩一天不如一天,直到我发现上数学、化学、物理课的时候,听不懂老师讲的是什么,作业很多是靠抄,考试成绩都在及格线之下。我心理崩溃了,在初中,我从来没有为学习担忧过,从来没有为成绩难为情过。
班主任把他知道的情况告诉了家长,周末回家的时候,挨骂,似乎没有挨打。
上高中离开家的我,有了逆反心理,从上学开始,无论成绩如何,我几乎没有从父母的嘴里听到鼓励的话,永远只有别人家的谁谁谁如何如何,怎样怎样,为我他们付出了多少多少,我为什么还这样不争气。
在陈年的唠叨和漂亮姑娘间,我执着的选择了漂亮姑娘。
但我不知道如何去和她交流,有时会写信,有时会聊天,我会时常追问她是否喜欢我,但我永远得到的都是否定,所以我愈加的去和她纠缠。
最终,在高一的下学期的劳动节假期后,我选择了再次听从父母的安排,退了学,去念了高职学校。
此后通信过多次,有两封至今还保留着,不过已经很久没有打开看过了。当初似乎有个约定,只是我没有做到。
微信上还有她在,只是从来没聊过,似乎去年找她咨询过一个财务方面的问题,到最后她打了一句话:好好的,我还不知道你?
是吗?我都不知道自己。
那个冬天下晚自习后,我送她回家,穿过无人的街道,踩着皑皑的白雪,只有鞋底和雪摩擦发出的声音,她走在前,我走在后,可是,路为什么会那么短?
我为什么没有牵起她的手?
如果我牵起她的手,今天的生活会不会完全不同?
1998年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个姑娘,她永远16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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