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酷暑难熬。虽然现在家家户户都有空调,办公室和几乎所有的室内公共场所都安装了空调,但人们还是觉得夏天天气太热,不愿意出门,更不愿意在烈日下去暴晒,因为从舒适的空调房走向烈日当空的室外时,那感觉就是两重天!夏季,如果没有空调甚至是停几个小时的电,恐怕很多人就会大吼大叫,甚至要“罢工”。
然而,回想那没有空调年代的夏季,别说呆在家里会感觉热,每天还要在毒得似火的太阳下干活十几个小时,而且再热的天气也得挺住,就是生病了也要坚持出工,也要熬过来了,特别是那一年一度的“双抢”,真是“烤”验人的时候。
记得在农村老家生活的那段时间,最难熬的就是夏天的暑假。因为暑假期间是一年最热的时候,也是农村最忙的时候。
那时的暑假正值“双抢”时节,正是处于伏天,为不误农时,我们得冒着37、8度甚至40多度的高温下田干活,一边抢收早稻,一边抢插晚稻,一般持续的时间长达20多天。
尽管下田干活时戴着斗笠或草帽,但还是被太阳晒得喘不过气来,中午以后稻田里的水都烫得皮肤发痛。
干活时,汗水不仅浸湿衣裤,汗水还常常流进眼里,让眼睛都睁不开,有几次割稻子时就是因为汗水流进眼睛看不清,我把手给割了,鲜血直流,手上曾留下多个镰刀的伤口。
那时下田干活,有些人会带着一条毛巾用于擦汗,一条干毛巾每擦一次汗之后都可以拧出很多汗水来,一条毛巾一天干了又湿,湿了又干,不知循环往复多少次。
有的人舍不得带毛巾,就直接用衣袖擦汗,左手一下,右手一下,衣袖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尚若是穿件深色的衣服,一天下来,衣服上会布满白色的盐点,尽是刺鼻和汗臭味。
夏天干活时由于出汗多,需要不断补充水分。出集体工那时,生产队每天上午和下午都会安排一名半劳力(妇女或学生)去挑新鲜清凉的井水给大家解渴和降温。
有些身体体质差一点的社员,经不住火辣辣的烈日烤晒,就会中暑,晕倒在稻田也是常有发生的事情,这时便会有人抬到阴凉的树下,给其降温、刮莎,休息一阵子又下田继续干。
记得有一年“双抢”的一个下午,我的一位堂婶怀着身孕还坚持参加插田,由于天气太热中暑,加之中午没有休息好,插着插着田就中暑倒在田里,把大家都吓到了。
几个男劳力赶紧把她抬回家,并马上叫当时的大队的赤脚医生给她治疗。后来,堂婶身体稍恢复,生产队队长怕发生意外,只安排她晒谷。
那时,我家为生产队里放了一头牛,每年“双抢”期间,除正常出集体工以外,还要负责10多亩稻田的稻草收晒,这是牛一年的日常的饲料。
每天中午或晚上生产队收工后,不得挤出时间拖着疲惫的身躯去晒稻草、挑稻草、收稻草,比一般人的劳动强度还要大得多,经常中午都没有休息,有时累得真想哭,甚至不想再为每年那600分工分再放牛。
那时天气炎热难受,就盼望太阳不出来,晴天变成阴天是最好的,没有太阳可以不戴斗笠,偶尔有风吹过是再好不过了。
即使天气再热,也不希望下雨,因为一旦下雨,稻谷不能凉晒,而气温高,稻谷堆积就会发热变质,一年的粮食又是问题,何况还要交公粮(也叫爱国粮)。
那时人们也缺乏防暑和保护意识,更没有防晒霜之类的护肤品,每年暑假,不管男女老少,个个都晒得黑黑的,简直像个黑雷公。
脸部、手臂、背上等暴露部位被晒得脱几层皮,甚至红肿、发痛,晚上洗澡时沾上水,就像伤口上面擦了辣椒粉一样疼痛难忍,边洗边叫。如今我的皮肤比较黑,与小时候长年晒太阳不无关系。
现在虽然有近40年没有参加过“双抢”了,虽然我所经历的“双抢”不过10余次,但难熬的“双抢”经历,我终生不会忘记。
正是因为经历了十数载“双抢”的“烤”验,饱尝了那“锄禾日当午”的汗水,才让我懂得珍惜今天粮食的珍贵和幸福生活的来之不易。
不管何时我们在享用一日三餐时,都不要忘记农民的辛苦劳动,不要忘记劳动的艰辛,不要忘记自己是劳动人民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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