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伤着了妈妈

是谁伤着了妈妈

作者：王九全

已是尘封在记忆中很久的事了，由于妈妈的“不争”让他走过了一段十分尴尬的路，留下了精神上的道道伤痕。

那天，妈妈赶集回来了。正在院子里玩耍的我们便都拥向了妈妈，吵着要看妈妈背篼中置办的年货。

那年月，我们是不会有“口头福”的，这些我们都已习惯了，所以也没有什么奢望，我们只是想看看而已。

一切都检查完了，只剩一张年画了，而妈妈却一把抢过那画去，紧紧地抱在怀中，硬是不让我们看，看娘的眼睛，是一副忧郁不快的眼神。

妈妈是咋的了？肯定是有什么秘密，并且这秘密都一定在这副画里。

乘妈妈上厨房做饭的工夫，我们偷出了那年画，一口气跑到草坪上，打开一看，便一切都明白了。

原来那画上画的是昭君出塞时的情景：昭君骑着马，手抚琵琶，后面无数宫女伴行，随行的队伍一直延伸到天之尽头……

这画其实我在邻居家墙上早看过了，妈妈几次念叨说那画她喜欢，所以就执意上街买了一张。然而她买的这张却全不同邻居家的那张，这张的颜色很淡，淡得几同黑白的无异，并且纸的质量也差。于是我们一下子知道这期间的缘由了：不善同别人理论的妈妈肯定又被人骗了。

妈妈终于肯说出其中的原因了：

“那家伙，高个子，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他，我骂他八辈子祖宗：我是先付的钱，他后给的画，熟料就给了我这张次品，我扔进去要求换了，他又扔出来，并厉声说‘要不要？不要算了！’”

娘不会争吵，虽已气得舌头打颤，却终没有说出话来，只好捡了那画，受辱似地离开了商店。

“他欺我一个女人家，他日后一定不得好死！”

娘忿忿地说，那眼角已止不住委屈的泪水。

娘决计将那耻辱不挂墙头了。在我们极力的坚持下，才勉强贴上。那画其实很美，只是颜色淡了些。

“你们家的这画怎么没颜色呢？”有客人来总会这样问起，妈妈便作贼似地不吱声。

“我们买的是便宜一点儿的！”为妈妈的面子着想，我们总这样说。

然而这毕竟是妈妈的一个污点，她仿佛觉得自己低人一等，话语也难得多。

一次，爸爸扯了一尺花布回来，妈妈嫌花纹不好。

“你会买，买了一张死颜无色的画回来！”爸爸分辩说。

妈妈便不再说话。

一次，我不知干了甚坏事妈妈在后面赶打我：

“没有出息，连这点事儿都干不好，将来靠啥生存？难道喝西北风？”

“你有出息？你忘了你买的画？”我突然这样顶了妈妈。

妈妈的手开始哆嗦，脸上的颜色由红变白。

那一年也不知是咋的了，养的一头猪无缘无故地死了，喂的鸡得鸡瘟全部死了，粮食

减产。爸爸在生意场上也连连失利，日子真如那副画般不景气。

有一天，我发现妈妈好象同一个人在谈论什么，不一会儿，只见她疯了似地跑回家，

一把撕了那墙上的画，一根火柴点着了，并跺着脚说：

“呸！都是你这害人的东西，我踩你进十八层地狱！”

妈妈的耻辱没了，然而心灵上的伤害没了吗？

……

究竟是谁伤害了妈妈？我这样悄悄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