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桌好酒好菜的招待,你这个小妮子便是有什么事情要求之于我吧”
七公持着竹筷,斟满了桌上的酒杯,温过酒液少了几分清冽,散着热气,酒香早已散的绕梁,气息便让人先醉了三分。
”没有没有,就是孝敬您老,快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七公端起酒杯,杯中得酒液冒出杯沿,平平端起却无半滴洒出,像是被逸散得热气提拉着一般,桌上排着几个粗瓷大盘。熏田鸡腿,八宝肥鸭,银丝花卷,炙烤小牛肉,白玉豆腐圆,还有一道羹汤。
“这小牛肉……"
七公微微皱眉,又把杯放下,一滴酒珠环着杯沿打了半个转,又划入杯中。
“您老快尝尝,小女子的手艺可还要得。”
七公夹起两条牛肉,唇齿间的细微变化引得这老者在回忆里翻找,满口生香,却不得要领,顿时侠气变少了三分,面色鲜活了起来。
“这并不是小牛肉。”
七公叹出一口肉香气来,面前这盘烤肉好生了的,每次咀嚼,便有一次不同的滋味,肉味与柔韧在唇齿间翻滚回荡,或膏腴嫩滑,或脆软相宜,或劲道,或绵软,诸般口味接踵而来,真似那学便天下武学的高手,招招不同,变化莫测,犹豫间舍不得吞咽,每一式都难于应付,却又害怕错过十八掌最后的亢龙有悔。
“这不是牛肉的牛肉吃来可还满足。”
七公表情变回之前的平静,看着面前的女子掩笑发问,端起杯来,拱了拱手。
……
写画在故事里的美食珍馐,轻狂时也曾尝试复原模仿,但终归是故事里的食物,按自己的理解只能描得三分不到,得了称赞亦会洋洋自得。
巧妙心思下,掏空的豆芽跟冰冻的菜刀总是会花费大量的功夫,一但失败,面对吃客的不理解,便也只能独自懊恼。
取羊羔肉、猪耳尖、牛腰肉、兔脯肉、鹿腿肉,腌入香料盐水,按肉质不同分三到九个小时内取出,洗净香料,然后双刀慢绞成肉馅,分开放置熟成。
沸水中煮入花椒,让浓郁的风味融入水中,再快速打入五种肉馅,同时混入蛋清淀粉,搅打上劲。
将肉馅分层放入豆腐模具压实,包裹上大白菜的叶子,捆上厨用棉线紧紧压实,上屉大火蒸熟。
肉糕置凉后,切成合适入口的小条,放在铁盘上用牛油炙烤,待两面金黄微焦便可出锅装盘了。
“这荷叶笋尖樱桃羹莫不是斑鸠汤做底。”
七公用肯定的语气问面前的女子,填了一口银丝卷就着鸭肉。
“这又是道什么菜。”
七公用筷子点着面前的二十四枚豆腐圆子,那圆子看起来吹弹可破,光滑白嫩却不像有什么滋味。
“您老尝尝嘛,尝尝便知道了嘛。”
七公持着筷子,运起功来,豆腐一武虽说软嫩,习武之人的筷子却也犀利,一个豆腐圆子滑入口中,这老头微闭的眼睛突然睁大。
“这…这是火腿的味道。”
七公又夹了一枚圆子,并没有吃,而是细细端详,是用火腿高汤吊煮的么,不对不对,虽说千滚豆腐,可这般入味的豆腐圆子,若是高汤久煮,定会失去软滑口感,变得发糕一样千疮百孔。
“咻咻…好烫。”
七公显然是着急了,被第二枚豆腐圆子烫了嘴。
“为老要尊。”
七公心里念叨着,忍着嘴里的灼烫,赶紧喝了一口酒,却不想烫伤的舌头遇到温热的酒,灼痛感更上了一层楼。
“这豆腐是如何烹煮成这样味道的。”
七公嘴上问着,突然想到当年躲在皇宫里吃到的鸳鸯五珍脍,莫不是做豆腐的原料就有火腿一味,细想下,又暗自摇头,火腿的油盐若是进了豆腐的配方,那做出来的怕就不知是什么了。
“您老若是想知道,就答应收徒的事儿吧。”
七公本就有收徒的意愿,却又面露难色,想要试试这手巧的小妮子。
……
书中描述的这道豆腐菜,原本是取整条火腿,挖出二十四个小洞,再做出二十四个豆腐小球置于洞中,上锅大火蒸熟,之后弃火腿而独食豆腐,先不说一整名贵火腿的价值几许,就是能够放下整条火腿的锅,寻常人家便寻而不得。
苦思冥想,悟得一法,姑且试之,初尝之味,悠长绵软,不敢独享,众品鉴之。
取嫩豆腐与火腿各一块,豆腐盘中切麻将块,火腿切片夹入豆腐间隙,淋麻油,旺火深锅蒸熟,取出豆腐火腿整体摆盘,大火逼出的豆腐火腿的汁水,加上姜蒜白酒,勾成玻璃欠淋在蒸好的豆腐火腿上,撒上切好的葱花或几粒煮熟的青豆即可上桌享用了。
如此做出的火腿豆腐,入口咸香软嫩,唇齿间豆香四溢,只是这菜要趁热享用,凉了气味就变了。
“七师公,这一味,名曰‘二十四桥明月夜’。”
七公看着面前那个木讷的小伙子,剑眉微蹙,又满意的笑了。
“至于这做法,听我慢慢与您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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