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泪

      很久没见母亲流泪了，也许她流泪时我不知道吧，今天我看到母亲眼中含些泪水，但没有流下来，在我的面前她及时地擦拭干净。今天父亲进手术室后，母亲就一直站着，不安的神情中透着些担心和祈愿，特别是在手术中医生突然喊我进去时，母亲更是不安地站着，我平生没有替父亲做过决定，今天替他做决定：右肾摘除。矛盾而坚定，犹豫而果敢。我从手术室出来后，看母亲眼里仍含着泪，我告诉她没什么事儿，她很信任我的，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               

      在我的印象中，母亲没少流泪，特别是为父亲。记忆最深刻的是：她们四十六岁之前经常生气、吵架，打架。每次吵架后，母亲总是流泪，我也跟着流泪，我的童年充满着惊恐和不安。1997年后，为了我他们外出奔波，父亲的脾气突然好了，从不责怪母亲，经常听到母亲数落父亲的声音，父亲也很少争辩。我不止一次向母亲夸父亲的转变，父亲也不止一次地向我埋怨母亲的唠叨。母亲是个要强的人，一辈子都在争，怕不如别人，怕别人看不起，可能是因为穷的缘故吧。几天来，看到母亲很悉心的照顾父亲，我劝她睡会儿，她却坚决让我和大哥去睡，我看到她坐在凳子上瞌睡，我极力劝她去睡，她侧卧在床上，就睡着了，被子并没盖，但我并没像她给我盖被那样子去为她盖被子，因为我怕惊醒了她。希望她睡好，不要在梦中流泪！相信她能做到，因为一切都在渐渐变好！

                      父亲的闹钟

      凌晨四点，一串铃声响起，我以为是病房的机器发出的响声，父亲在昏睡中说：我的手机闹钟，该和面了。我快速地找出他的手机，关掉手机闹钟，父亲继续睡了。最近几个月来，父亲在集市上打烧饼，两个集市交替赶场，辛苦就不用说了。他每天凌晨四点起来和面，每天如此，这时的我还在熟睡中。最近他告诉我他不想干了，有些累，母亲总埋怨他怕干活，她总是偷偷地多加些面。听母亲说，最近一阶段，父亲总是把烧饼打大一些，赶紧卖完歇着。两个月前，他们在赶往另一集市时，由于父亲开车不熟练，摔到沟里两次，还庆幸没伤筋动骨，我也为之欣慰。从那以后，父亲说腰疼，我陪他拍片子，拿药，但并没有做彩超之类，直到前几天，到乡卫生院老年体检时，才查出是肾积水。这时我很后悔当时没给他做其他检查。这些年，父亲和母亲外出卖烧饼，每天早起晚归，风吹日晒，餐不迎时，为了这个家而奔波，想起他凌晨四点，一串急促的铃声将他唤醒，然后用命换来家的幸福，想到这我不禁落泪，说不出是悲哀还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