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她的对面，想开口说话又有点难为情。
最后，还是她先开了口，“过来出差吗？准备待几天？”
“嗯。顺便过来看下老朋友。”看她先开了口，他也就没感到那么尴尬了。
其实，他就专门过来找她的，但他没有说。对她，他毕竟心里有愧。可是，她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她了。见面的那一霎那，他就明显地感觉到了。毕竟，八年过去了，很多事都不一样了。
八年前，他也是这样和她坐在这间咖啡馆的这个位置。
“我把工作辞了，准备过来读书。”大学刚毕业不久的她，为了他，把很多人求之不得的“铁饭碗”给扔了。就因为她喜欢他。
“辞了好。你待在那个破地方就是大材小用。你适合待在城市里。”他自顾拨弄着手中的相机，头也没抬。
可是，家里父母都跟她闹翻了，骂她脑筋搭错线，连好好的相亲对象也给人家回绝了。
她突然觉得委屈。她希望他此刻抬头看看她，抱抱她，至少安慰一下她。
眼泪不争气。她赶紧端起眼前的咖啡，豆大的泪珠滴在了咖啡杯里。随即，她赶紧起身上了洗手间。
等她从洗手间出来以后，他还在摆弄手中的相机。
“你找好学校了吗？”半晌，他终于抬起头看她。
“嗯。一所中外合资的外语高校。全封闭式管理，全外教教学。”她露出了一丝笑容。虽然内心忐忑，但即将展开新生活，她还是如英雄般地骄傲。
“不错。你本来英语就好。以后找家外贸大公司工作，工资是你在那小镇上的十倍多。”他对她有信心。他也知道她喜欢他，但她们谁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他也怕她说出口。因为那样他怕他们会连朋友也做不成。
可是，学费很贵。她搭上了工作后攒的所有的钱，还向好朋友借了些才够。“我会好好学习的。”她坚定地说。她现在是破釜沉舟，不拼不行。
“是要好好学。机会不易。”他很羡慕她是大学生，他虽然在摄影圈小有名气但这一路走来，他没少吃过没文化的亏。好几次他离开体制生活就因为要按资排辈。索性，他自己干起了“自由人”。
上周他拍摄的一张照片还获了奖，被《国家地理》杂志花了三千元买走。并与他签了一年合约。
他想帮她出点学费，可是刚拿到酬劳，转身就变成了手中单反的一个镜头。
咳，或许他真是像他母亲说的，他要娶了媳妇才能攒钱。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就是他的“贵人”，可是他不敢高攀。一来他自卑，二来他怕婚姻。他认定了自己是不婚族。
“你太太和女儿都还好吧？怎么没一起带过来玩？”她的问话把他的思绪拽回到八年后的今天。
“还行。孩子要上学，她妈妈每天要接送。”他的脸竟然有一丝发烫。
“学校那么远，是有车方便些。”她莞尔一笑。
她想起了当时他总用他那辆旧自行车载她穿梭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他称之是浪漫。她却不敢告诉他，她坐到屁股疼。
“你怎么知道——？”他纳闷。他们八年多了都没联系过。
“有一次在路上遇到胖哥，听他说的。”胖哥告诉她，他赚了好多钱全给老婆和女儿花了。他还是坚持素食主义，不穿皮鞋。
“你这次还是住胖哥家里吗？”她问。
“是。我每次过来都住他家。”他说，“他还是老样子。”
“你经常过来？”她很惊讶。
“不是。因为工作需要到处跑。你也知道，”他感到难为情，慌忙解释：“居无定所。”
可是，八年了，我一直在等你解释突然不告而别的原因。但你一次电话都没有打。她想当面质问他，可是现在又觉得没有必要。在收到你离开的短信后，我打了你无数个电话，但一直是无法接通。后来，我只好去找胖哥。他给了我你的住家电话，但打过去是一位女人接电话，她说他是你女朋友，准备结婚了。
那时广州有家杂志社邀请我去工作，薪资优厚，机会难得。我本想邀你一起过去，但又怕自己不能给你幸福。所以，我就狠心不辞而别。后来，我才明白，没有你的城市我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就这样我因为寂寞做了糊涂事，我不得不结婚，因为我得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他想向她说明这些情况，但看她没问，他也不好开口。
“叮咚——”她的微信提示音响起。“饭菜都准备好了，等你回家。快回家，天冷。”是爱人发的信息。
“不好意思，我要回去了。等下次你们全家一起过来再给我打电话。不过，记得要提前约。”她拿着账单准备到吧台去。
“等一下。我——”他慌忙叫住她，“我想请你帮下忙。我接了个活，但需要更新个设备。不知你方便吗——”他顿了一下，决定豁出去了，“差一点，五万有吗？不然，两，三万也行——”
——End.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