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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诗词中的模糊美4

古诗词中的模糊美4

作者: 李思服 | 来源:发表于2022-07-15 23:44 被阅读0次

    托尔斯泰要是懂汉语,看一句“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那《安娜·卡列尼娜》的扉页就不会用“伸冤在我,我必报应”,《复活》更不用等到1899年才出版。

    泰戈尔要是懂汉语,听一句“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必定为唐诗宋词神魂颠倒,用“翻红浪”三个字比比“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还绚烂静美吗?婉约派都比它豪放,《飞鸟集》至少有三分之一要再优化。

    日本诗人最懂汉语,干脆写俳句去。只有现代诗最可怜,往西不会用屈折语,超越不了法语的韵律,欣赏一下维庸法语诗吧。往东不会用分析语,扔掉了古诗里“温柔敦厚,哀而不怨”后就不知道怎么走下去了,从零开始积累经验和体验。

    古诗词和现代诗不能比,不是一个维度的。古诗词内容里的模糊美,早就绽放出了浪漫的花,在浪漫的花里是否要结现实的果,要不要批判现实之果的滋味,都是后话。刚才纳兰性德的“红泪”就模糊极了,浪漫极了。李商隐也写过有“红泪”的诗:

    回望高城落晓河,长亭窗户压微波。

    水仙欲上鲤鱼去,一夜芙蓉红泪多。

    这首诗叫《板桥晓别》,此红泪非彼红泪,李商隐的红泪取自《拾遗记》,美人薛灵芸受魏文帝召,要离开父母赶往京师,上车后啼哭不已,用王唾壶承泪,壶呈红色,等到了京师,壶中的泪水凝结如血。据说魏文帝在城外十里迎接薛灵芸,看到美人的车队时,叹息说:古人云:朝为行云,暮为行雨。今非云非雨,非朝非暮。你以为我会接着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当然不是!魏文帝一番感慨后,赐名薛灵芸为“夜来”。“夜来”这两个字太好听了,指出了薛灵芸有种朝暮之间的模糊感,太浪漫了。可惜“夜来”这么美的词,大诗人从不拿它做美人,反倒常常用于作时间状语,比如白居易:

    夜来城外一尺雪,晓驾炭车辗冰辙。白居易《卖炭翁》

    夜来携手梦同游,晨起盈巾泪莫收。白居易《梦微之》

    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白居易《观刈麦》

    腊后冰生覆湓水,夜来云暗失庐山。白居易《南浦岁暮对酒,送王十五归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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