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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开无言的网纸,空白的文档像枚纸钱。空洞如无物的背后,他的时空已然远遁。
心的一角依然阴沉沉的不见阳光。这种心境从早上8点开始,不知道何时能彻底结束。他阳光帅气的脸上笑容灿烂,依旧在宽窄巷子里闲闲地溜达。如今这一切再无可能,他已经无缘看到今晨雪霁后的美妙阳光。35个四季轮回嘎然结束在新年之后的初六,他连大年都过了,可终究被挡在小年夜。
早上,小安还没有落座就说小月没了,大家异口同声“啊?!”一时间,八卦成了全公司几千人的晨会。问缘由,探究竟,一颗尖锐的石子瞬间砸进大家的心湖,划破平静的湖面,引无限忧伤。
办公室工作,在旁人眼里是一杯清茶两份报纸散发的闲逸。就像咖啡,品后才知甘苦,办公室工作亲历才知辛苦。
小月在人事部工作。于他,忙碌是常态,不忙是偶然,加班如吃饭,天天睡得晚,牛羊都知倦,他能不知累?长此以往,身体过劳,劳一天,累两天,也许一觉就恢复,可天天劳,月月劳呢?
人是肉体,这是一个知累知息的结构。有人说,强大的灵魂会诱发肉体爆发出超极限力量。可哪一次爆发不是一次摧残,名满九州的“铁榔头”郎平的爆发了不弱吧,她一度和队员们创造了中国女排的神话。三连冠、四连冠造就了感动一个时代的女排精神。但谁能想到,过度的训练,一次次的受伤手术让她的膝盖滑膜损失殆尽,看似平常的行走对她都是痛苦,因为没有滑膜就像机器没有润滑油一样,走一步骨头之间都在干磨。
前天我加班到凌晨两点,昨天又加班到十二点,平时自诩身体嘣棒的我已经受不了了。心里极其浮躁,做什么都觉得浮在上面,根本难以深入思索,时不时还瞬间断片儿。平时喜欢走两步,可今天走几步就脚脖子酸痛,就连平时舒适的皮鞋都来找麻烦——开始夹脚,大概是脚有点比平时大了点。
上一周,集团要来考核。以往的考核都是在正月十五以后进行,而且还提前两周通知。这次却来了个突袭,两天后就要来考核。部门一下全乱套了,所有人从早上开始就没有离开过办公室,全身心投入到党建、宣传、精神文明、企业文化的文山纸海中。弯腰累了就来个“亚洲蹲”,可蹲久了也累啊,于是办公室就上演了有趣的一幕:每个人都把文件纸山摆个半圆形,自己拿一摞废纸往半圆的圆心一放,迫不及待地一屁股坐下,继续在堆山的文件里搜寻想要的“宝贝儿”。平时衣着时髦的美女帅哥一下蜕变为破烂王了,可谁还能顾得了这么多。
中午开饭了,大家看看手机,谁也没有挪窝,因为心里急呀。忙碌的时间过得最快,下午饭点儿到了,隔壁办公室小王走到门口——呀,你们这儿连脚都踩不下去哦,赶紧吃饭,累倒了活儿谁干呢?
小王一脸嗔怪,大家笑笑,站起来伸伸腰感叹:我的老腰啊。笑声中,大家陆续走向餐厅,一边走一边喊“谁也别动我的‘奶酪’,我刚刚整理出点眉目。”饭后还得继续。
看着大家疲惫而急躁的神情,我不由得想起调到集团办公室的小史。
去年夏天,他从办公室被进了ICU,一米八的壮汉差点被材料吃干榨尽。为了写材料,他几个月吃住在办公室,压力渐渐“山大”。本想出去走走,办公楼下就是公园。可领导在后面催着,哪敢溜达呢!好不容易写好一粪材料,本想好好睡个自然醒,下一份材料又来了。这本不属于他的工作范畴,但人家是领导,惹不起。他只能自嘲一下“谁让我的材料这么好呢!”话音刚落,他,就倒了。这也是他三个月后会说话时记得的第一件事。
在媳妇的泪眼中,小史“重回人间”,他醒来后明白一个道理:健康是自己留给亲人和朋友最好的礼物,随即他换了一份工作。但在大家的唏嘘声中,小月却“走向永远”,再也无法参透这个道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谁都要生活,谁都得吃饭。劳动是打开幸福之门的金钥匙,努力是破解生活难题的法宝。勤奋是我们的美德,但底线是不毁坏健康,不透支生命。偶尔加加班,为自己,为家人能过得好点,这没错。当你的身体还是你的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时,记得刹车,因为边缘的那边可能是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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