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兮简兮,方将万舞。日之方中,在前上处。硕人俣俣,公庭万舞。有力如虎,执辔如组。左手执龠,右手秉翟。赫如渥赭,公言锡爵。山有榛,隰有苓。云谁之思?西方美人。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邶风·简兮》
你看他很怠慢啊很倨傲,他就要率领万舞。太阳刚刚升到正中,他就在前面上方停住。那高大的人长得很魁梧,在公庭前表演万舞。他力大无穷如猛虎,他挥舞缰绳身软如绶。他左手拿着排箫管,他右手挥舞野雉羽。他最显明的是全身沾满红色,公侯发话赐他酒。高山之上有榛树,低湿之地有草苓。请问我是在思念谁?那西方来的美貌人。那美貌的人啊,是从西方来的人。
这是一首描写妇女赞颂并爱恋舞师的山歌,山歌的前三段均是对场景及舞师的描述,从这些描述中我们可以看到一幅红日高照、万人齐舞的壮观景象,继而进入我们眼帘的是一个虎背熊腰、刚劲强悍的舞师,他力大无穷如猛虎,然而又身体柔软如丝绶,从这首山歌我们可以看到春秋战国时期在邶地的一种风俗习惯,即男女恋爱自由,妇女们也可以为自己的爱情婚姻作主。
《邶风·简兮》是从一个女粉丝的角度来写领舞者的。一个年轻的女子坐在公庭的一个角落,她看到威武雄壮的万舞场面即将拉开帷幕。这时,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红日当头,那个让她心仪或颤栗的伟男子就在正前方最显眼的地方,他已经站好了位置,准备开始跳舞。先是武舞。只见他勇猛有力,动如猛虎,气势撼人,时而表演驾驭马车的情景,执辔自如,张弛有度,宛如真正的驾驭场面接下来是表演文舞。只见那个男子左手执笛,奏出悠扬美妙的清音;右手持漂亮的雉鸡翎,脸上涂抹着厚厚的红泥,他那威武雄壮然而又飘柔的体态和舞姿,深深打动了观舞女子的心,使她情不自禁地从心灵深处发出爱恋的呼唤。
纳兰性德说:“人生若只如初见。”初见,大概是一段爱情中最美好的回忆。不仅男子对于女子的爱慕时是如此,女子初见心仪的男子时,《邶风·简兮》描述的就是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年轻的女子坐在宫庭的一个角落,她看到威武雄壮的万舞场面即将拉开帷幕。舞师武舞时的雄壮勇猛,文舞时的雍容优雅都深深吸引了这个女子,他们之间的故事是就此戛然而止?是否还有后来种种,我们都不得而知了。但是初见时的这份爱慕,恐怕是要毕生难忘了吧。
写初见之后而有理想结果的,有《周南·关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因为,后来是“琴瑟友之”“钟鼓乐之”,即结成婚姻,而不是文艺作品中常见的始乱终弃。
由遗弃之后回想初见的,有《卫风·氓》。仅举其中一二两章为例,“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乘彼垝垣,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尔卜尔筮,体无咎言。以尔车来,以我贿迁”。当初假装抱着布匹来换她的丝的男子,相貌如何,诗中没有交代。但是,他“笑嘻嘻”的样子,显然是拨动了女子心弦的。不然,她后来也不会有那么强烈的对他的思念。
“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没有善终的爱情,当初曾经是相当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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