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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序：《毛诗序》说：“《东山》，周公东征（平武庚、管叔之乱）也。周公东征三年而归，劳归士。大夫美之，故作是诗也。”此说无确据。朱熹《诗集传》以为“此周公劳归士词，非大夫美之而作”。说“非大夫美之而作”是，但说“周公劳士之作”则未必然。因为从诗的内容看，这实在是一首征人解甲还乡途中抒发思乡之情的诗，事或与周公东征相关，却不必是周公所作。
之一
东征伐讨忍衔枚①，梦睹荒园泪雨飞。
卸换甲衣休战事②，缠延藤蔓落芳蕤③。
兽行町疃当鹿场④，萤闪田原绝扇扉⑤。
桑野余蚕心倦旅⑥，古今忠孝岂能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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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释〗东山：在今山东境内，周公伐奄驻军之地。
〖注〗①东征：指周公东征以平武庚、管叔之乱，历时三年。衔枚：行军时衔在口中以保证不出声的竹棍。②卸换甲衣：解下从军甲胄，穿上平时的衣裳。③芳蕤：盛开而下垂的花。④町畽：田舍旁空地。《诗•豳风•东山》：“町畽鹿场，熠燿宵行。”毛传：“町畽，鹿迹也。”朱熹集传：“町畽，舍旁隙地也。无人焉，故鹿以为场也。”喻家破屋残，田园荒芜。⑤萤闪：萤火如磷火闪烁。喻村落凋敝，杂草丛生、野兽昆虫出没、鬼火燿燿。扇扉：门，门扇。此指门户，人家，人烟。⑥桑野余蚕：桑野：植桑的田野。余蚕：指老熟将上草传茧的蚕。诗中人自比作桑野老蚕，受羁勒束缚，无可奈何。
之二
远征三载梦迟归，尤恐淑人惊月眉。
蚁冢鹤鸣行役苦①，栗薪瓠系忘言微②。
黄莺宛转翻飞去，新妇依稀眷顾随。
乘马迎亲娘佩饰③，相逢泪泣凯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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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蚁冢：高大如坟的蚁垤。垤，蚁冢也。蚁将雨则出而壅土成峰。②栗薪：犹言蓼薪，束薪。犹喻男女成婚。瓠系：因瓠而系，因瓠相连。瓠，瓠瓜，一种葫芦。古俗在婚礼上剖瓠瓜成两张瓢，夫妇各执一瓢盛酒漱口。忘言：谓心中领会其意，不须用言语来说明。微：精妙，微，精微。微言大义。③乘马：车马。佩饰：犹佩带妆饰。女方母亲将佩巾结在带子上，古代婚仪。
《豳风•东山》原文：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我东曰归，我心西悲。制彼裳衣，勿士行枚。蜎蜎者蠋，烝在桑野。敦彼独宿，亦在车下。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果臝之实，亦施于宇。伊威在室，蠨蛸在户。町畽鹿场，熠耀宵行。不可畏也，伊可怀也。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鹳鸣于垤，妇叹于室。洒扫穹窒，我征聿至。有敦瓜苦，烝在栗薪。自我不见，于今三年。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仓庚于飞，熠耀其羽。之子于归，皇驳其马。亲结其缡，九十其仪。其新孔嘉，其旧如之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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