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晨雪
2020/2/23夜
今天值班,由于疫情原因,小区、路上、单位静悄悄。我也静静地坐在办公室,突然有想和父亲说点什么的愿望。
父亲去世已经13个年头了。我记忆中的父亲有主见,拿得起放得下,敢做敢为,特别在几个要紧关头的决策就如英雄一般。我自忖不如他老人家,我爱人也这么说。
父亲去世13年来,经过时间的过滤,在我心目中留下的记忆,应该是精华。七十年代,农村没有电视、手机,业余生活,就是大人们经常性的聚一起聊天、拍瞎话(讲故事),小孩子们一边玩一边听他们说话,那时候的一点见闻就是这样听来的。
父亲是一位老初中生,在村里算是一位有主见的人。印象中,我第一次接触诗词(不记得几岁),是大人们来家串门,父亲坐在门口旁边放一本古书(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书),忽然一阵风刮的书页哗啦啦响,父亲就随口说了一句:“清风不识字,何苦乱翻书”,当时感觉很美。第二次接触诗词,也是父亲和村中的人们聊天,讲笑话。其中父亲说到一个拉肚子的秀才:昨夜饮酒多一杯,今日腹中响如雷。提起裤儿快如飞,倒挂墙上一枝梅。当时听了不太懂,父亲解释了一遍,大人和孩子一起哈哈大笑。
父亲原来的名字,叫陈国松,也有好多人喊他陈慧,因为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乱叫,有人喊他陈国松,有人叫他陈慧,我们也习以为常了,从没有问过为什么。直到我14岁去上高中那年,才了解我父亲为什么有两个名字。当时我和我姐同时考入唐河第八高中学习。我的物理老师,是教了十八年数学而改行教物理的,老师的名字叫王育洋。后来我父亲去拜访过王老师,回来后给我说:“这个王老师是我当年的数学老师,现在又教你,是咱们父子的两代老师。我的名字陈慧就是王老师给我起的,当时我学习好、背书快,老师很喜欢我,就给我改了陈辉这个名字”。
还有一件事我永远不会忘记:七九年春节后,大一第二学期我收到姐姐一封信。信中说,再回来咱们就不用饿肚子了,可以天天吃白馍。当时我根本都不相信。信中我姐说:地分啦,咱们家能够打2000多斤麦子,够一家全年吃白面。虽然不信,也知道信中是不会逗我玩的,当时那个高兴啊,无以言表。忍不住跟宿舍的同学都说了,他们也替我高兴。
为了这个好期盼,我父亲在全人民公社被批判。在七九年初期,河南省整体没有分地到户这个概念的。我父亲识文断字,研究外面形势,自作主张悄悄把地给分啦,为此在全人民公社大会上对他进行批判。虽然挨了批判,但他还是坚持把地分了。这一年我们村麦子大丰收,每个人是几百斤麦子的收成。而周边的村庄还处于生产队的大集体中,每个人只有几十斤麦子。贫富差距一下就显现出来了。到八零年初,河南省开始推行责任田地。这个时候,我父亲又成了全人民公社学习的榜样,大会上受到表扬。其他大队和村庄还在讨论如何分土地的事,我们村第二年又丰收一年。连着两年的好收成,给家中奠定了基础,从此走出了不挨饿的日子。
在七十年代初期,还是大集体时候,我父亲的生产队长就当的是一流。那个时候农村虽然松散一些,但斗争投机倒把、割资本主义尾巴是非常厉害的。我现在就没有想通,那个时候他怎么就有胆量和能力,把生产队的副业搞起来,什么弹棉花、压棉花、下粉条、磨豆腐、打面机都搞起来了,村里面还建水库养鱼、种稻子。每逢过年,在那个大集体年代,我们村还能分到食用油、鱼、大米。虽然量小不够吃,总比其它村没有要强啊。
后来城市和机关提倡下海的时候,农民只敢种地分田,不敢搞其他经营。说那是搞资本主义、投机倒把,这种情况延续好几年。后来我父亲又带头自己搞了个小磨油房,千难万难小经营算是起步了(当时我也助了他一臂之力,联系单位进行销售),顾上自己的吃喝绰绰有余,总算摆脱了贫穷的面貌。给村里带了个头,后来陆续有几家也搞起来了家庭经营。这是我记忆最深、最佩服的事。还有其他很多生活中的小事,也在我心目中萦绕不去,有时间再慢慢道来和兄弟姊妹们分享。好了,我要回去吃饭了。
没有来得及细改,请斧正润色。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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