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北方的小年,也是祭灶、扫尘的日子。
我们长居北方,当然是随北方的习俗。一家人用大半天的时间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开开心心做了几个好菜,饺子呢,就用速冻的,反正就是应个景,欢欢喜喜地过小年。
想起家乡的小年。
家乡的小年是在腊月二十五。一直不清楚为什么会是腊月二十五?资料显示,南北方的小年相差一天,北方腊月二十三,南方腊月二十四。有一个说法叫“官三民四船家五”,就是说官方的小年是腊月二十三,民间的是腊月二十四,沿海地区的船家则是腊月二十五。北方一直是政治中心,所以北方的小年受政治影响为腊月二十三,南方为经济中心,是腊月二十四。沿海地区就保留了当地的传统,为腊月二十五。可家乡其实是内陆地区,并非“船家”,却一直沿袭着腊月二十五过小年的传统。
家乡腊月二十三就是一个灶王爷升天的日子,祭灶、扫尘都是必须的。这天,如果天气晴好,家家户户都会将家里的床单被罩拆下来清洗,并将被褥放在阳光下晾晒。祭灶的仪式当时并不感兴趣,所以没什么印象了。
小时候印象最深的是,小年前后基本上家家户户就要开始打糍粑了。
当年,我们村只有两口打糍粑的石臼,村东一口村西一口,所以,一般从小年开始大家就开始自觉地排队打糍粑了。
糍粑是家乡春节后走亲访友“拜年”的必须品,年前基本每家都要打糍粑,或者委托邻居多打些,到时候匀一些。
糍粑是一种糯米制品,圆圆的,象征着丰收、喜庆和团圆。为增加春节的喜庆气氛,中间会用红色的染料印上一朵小花或者就是纯粹的一个小红圆点。
别看糍粑就是这么一种简简单单的东西,其实呢,打糍粑还是非常讲究的。首先,必须精选上等糯米,再用清水淘洗干净,头天晚上就要用水浸泡上。第二天,把浸泡好的糯滤干水后,放进木甑中蒸熟,大概需要40分钟到一个小时。
蒸熟的糯米饭特别好吃,小时候特别喜欢趁热吃上这样一个糯米饭团。于是,看着糯米入甑了,我和弟弟就守在厨房,有时候帮奶奶往灶里添一两片劈柴。奶奶不时进来看看蒸锅里要不要加水,然后摸一下木甑上竹篾制成的甑盖,或者拿来两条干净毛巾在甑盖上一围,大概有聚笼蒸汽的意思吧。
一旦看到奶奶打开甑盖了,我们就知道糯米饭蒸好了,然后就迅速地围在奶奶身边。奶奶用手在旁边冷水里蘸一下,迅速地从甑里抓出两把糯米饭,一个一个地用两手捣腾着,使劲捏成饭团,递给我和弟弟。
我们一边吃着糯米饭团,一边跟着请来打糍粑的堂兄们把糯米饭往石臼的地方抬。打糍粑是技术活,也是力气活,我家因为弟弟还小,父亲是手艺人,所以一般都是请叔伯兄弟们帮忙。
堂兄们把蒸熟的糯米饭倒入抹好油的石臼中,用一个“T”型的光滑的大木锤两人合力来回反复在石臼里翻搅、敲打,直至成团。
有个说法是:糍粑越打越黏,日子越过越甜。我们在旁边吃着香喷喷的糯米饭团,听着“噼噼啪啪”的捶打声,就似乎听见了年走近的脚步声。
堂兄把敲打完成,已经成团的糍粑放到抹好油的瓷板上,父亲、母亲和姐姐们就围了上来,父亲把打好的糍粑团放在瓷板上揉搓,分成一个个差不多大小的小团,母亲和姐姐价再将每个小团搓一搓压一压,把它们都调成圆圆的。这样,一个一个软糯爽滑的糍粑就做好了。
我和弟弟则负责从奶奶那儿拿来早就准备好了的豆屑白糖粉,父亲不时也会揪几个小团扔进豆屑白糖粉里,我和弟弟负责把豆屑白糖粉里的小糍粑团吃干净。这时候,奶奶就拿着红色的小印花在每个做好的糍粑上印一朵小花。
糍粑硬实了后就可以收起来放着,等到春节走亲戚时就可以派上用场了。纯手工做出来的糍粑,吃的时候可以加工成咸的,也可以蘸白糖吃甜的。煮着吃时切成一条一条的,一般调配成咸味,出锅时还要撒上切得细细的青大蒜叶,软糯辛香。如果是烤着吃或煎着吃、蒸着吃,一般就是蘸白糖或者豆屑粉吃,吃在嘴里,甜在心里。我最喜欢吃煎的和烤的。
一时吃不完的糍粑可以放在水缸或水桶里用清水养着,经常换水,存放几个月都不会坏。
眼看着新年就要到了,就连空气中都能咂摸出一丝年味儿来。这年味儿,又勾起了我记忆中这又好吃又热闹的糍粑。圆圆的黏结成团的糍粑,本就象征着全家和和气气、团团圆圆、平平安安。
木甑蒸糯米饭 烤糍粑 基本成形的糍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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