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灯之后,夜就完全涌进房间了,透过一扇窄窄的窗,外面城市的灯光映进房间。她平躺在宾馆的床上,眼睛无神地看着那扇窗子,当然她是很愿意去细细观察这个房间的。
她喜欢记住不同的宾馆的样子,不同的布置,不同的床,不同的窗,透过窗看见的夜色也不一样。当然,身上的男人也是不一样的。
今夜,她显得有些冷淡,任由身上的男人起伏。男人低头问她:‘‘宝贝,你怎么了?’’她没回答,只是怔怔地看着某个地方,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她,以至于夺取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男人似乎察觉到她的冷淡,但是欲望的野兽已经让他来不及照顾她的心情了。最后,事情结束了。她坐起来,撇了男人一眼就不再看他,起身径直去了洗手间,打开花洒。声音就倾泻出去了,在静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今夜,她的心情格外不好,仿佛有只野兽在心里蠢蠢欲动,想要冲破心里的最后防线。她有些无力,这抗争已经持续好几年了,她每次都赢了,但是这一次,她有些心累。
洗完澡,她擦干身子。这北方的夜,是有些凉意的,缩进被窝里的时候,她将凉意带了进去。男人转过身,轻轻搂住了她。很快,男人就睡着了。她侧过头去,看着他的睡颜,不知不觉也入梦了。
梦里,她问:‘‘你到底是谁?’’身边的男人回答说:‘‘我不是那个人,是替那个人来的。那个人是个女生,不敢来见你。’’她恍若晴天霹雳,心里瞬间崩溃:他不是那人,那人还是个女生,可是她与他却做了这种事。
她挣扎着从梦里醒过来,身边的男人还在睡着。她仔细地看了看他,嗯,是他,梦里是假的。
她起来,穿好衣服,然后走出了宾馆。昨天那个人不是自己的客人,可以算自己的爱人。她有些累,有些人可以在心里爱很多遍,却没办法面对面见一次。
清晨算早,路上行人很少,但是天气很好,阳光将一切照得很亮。她有些怨恨自己了。为什么不等一等呢?为什么不等到那个人来呢?
她来自中部的一个小镇,镇上很封闭,与外界仅有一条山路相通。她在那里读完了小学,读初中她就出去了,不仅走出了那条山路,还走到了远方的远方。她经常跟别人说起那个小镇和那条山路的春秋,回忆最多的就是暖暖的阳光和清冽的溪流。
没有人强迫她选这条路,尽管她觉得抱歉,但是她的选择就是这样。和她一起来的朋友劝了她很多,她也反驳,然后争吵,最后也就没有了。朋友走了,她做了。
朋友说她下贱,不要脸。她也毫不客气,都什么年代了,睡几个人,做几次爱怎么了?后来,她常问自己,为什么非要这样?回答她的,除了那颗已经毫无羞耻心可言的心,就是无尽的夜色和各种不同的床。
有的时候,她躺在宾馆的床上会想:在这张床上,多少个女生变成女人?她的意义就在于在不同的床上交出自己吗?
她走到一个早餐摊,是一对夫妇在经营。她点了两根油条和一杯豆浆,然后坐下来认真地吃。今天,她不想做了。男人打来了电话,她看了一眼挂掉,男人又打,又挂,又打,又挂,就这样,挂了很多个以后,她接了起来。
入耳就是男人急迫的道歉声:‘‘宝贝,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对不起。宝贝,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你是不是生气了?宝贝,真的对不起。我答应娶你好不好?’’她听着听着就掉下眼泪来,眼泪掉进豆浆里,溅起的浆汁有点烫。
‘‘我不过就是玩玩而已,你何必当真?’’她的语气有些僵硬,死死的忍住哭腔。
男人不相信:‘‘宝贝,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我知道你生气了,我道歉,对不起,我后悔了。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宝贝,你在哪我去找你。’’
她轻笑,用几不在乎的语气说道:‘‘我压根就不喜欢你,我们两不过就是一夜情而已,怎么,你还想谈恋爱结婚不成?别逗了。’’男人那头沉默了。
‘‘就这样吧,这种露水情,我见得多了,经历的多了,以后别联系了。’’说罢,她就挂了电话,开始慢条斯理的吃起油条来,今天早上的豆浆真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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