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三天前的傍晚,家附近的变压器发出这样一声如惊雷般的声音之后,房间的灯熄灭了!社区里一片漆黑,嘈杂的骂街、交谈声随之而起。是的,停电了,原因不详。
片区电力管理人员在半小时之内赶到了现场,这是信息爆炸时代的好处之一,但无法为莫名其妙的突然停电带来任何帮助。抓耳挠腮一番之后,管理人员带着疑惑归去;看样子是打算在本来寒冷注定漫长的夜里,打开经验智库想想这台变压器到底给他出了个什么样的难题,明天再与这问题大战三百回合。
嘈杂的声音也在管理人员走后陆陆续续变得稀疏,大家纷纷回家去,以平和的心态接受这少有的停电时光。第二天,电力抢修队按照正常上班时间到了现场,一众工具散落展开,开始了一场电力维修战。不过,到了下午也没有修理好,中间有一次不知是技术过硬,还是蒙对了路子,居然恢复了通电。可是,就在抢修人员扬起的嘴角即将到达最高点时,“砰”的一声在空气里炸响,抢修人员的嘴角似笑非笑地在空气里尴尬!这一天的抢修在“砰”的一声中判决失败。
第三天的抢修继续,不过催促声在四周响了起来,对抢修工作步步紧逼。家里液化气烧完了,手机一天没开机了,冰箱里的食物快化了,社区门口店铺的蜡烛已经断货了,没有WIFI流量伤不起啊……生活进入瘫痪状态;“家里柴火做的饭有锅巴味怎么了,咋不能吃?非要下馆子去。”老人们开始对年轻人的铺张浪费行为进行谴责;我家媳妇因为没电带着孩子回娘家住了。
停电第三天的夜晚比以往时候来的更晚一些,但电还没有来。社区里人说下午来电了,只是抢修人员怕晚上又听到“砰”的一声,心里会受不了,漫漫长夜不好熬,因此又把电断了。第三天,来电的希望在漆黑的夜色中淹没,焦虑的等地继续。
“求你们不要再打电话来了,你们打一次,我们扣一次钱”这是从社区老人们那里听来的源自供电局工作人员的原声。据说停一次电若是片区电力抢修人员无法搞定,就得从政府部门一级一级报上去,然后通知到电力部门。这样的逻辑倒不是很让人理解,但人家就是用这样的话语把你堵回黑漆漆的停电的屋子里。
停电的第四天,听家里人说傍晚来了一会儿电,而且点灯比以往来得要更亮一些;不过片刻之后,变压器火花四射和轰响的爆炸声表明,之前更亮一些的灯光是回光返照的迹象。
停电的日子把社区里睡觉的时间点普遍提前了,往常10点多的上床时间,这些天提前到了7、8点。“这么早,能睡着吗?”“没有办法,睡不着也躺着,电视看不了,手机没电玩不了,外面太冷,出不去。”这是来自较为普遍的对话。焦虑、急躁、愤怒继续在空气里发酵,不知何时推向最高点。
但是,你要去问问老人,他们会说“其实停电也蛮好的;从前的冬天,人们会在围在火炉子周围聊聊天。”
那样的冬天,在脑海里倒是能翻出清晰的画面的;虽是标清,但播放起来依然流畅得很。从前若是遇上冬天的晚上停电,人们不必时刻打开手机追着光速都追不上的变化着的信息。人们会点起蜡烛,打开收音机,围坐在火炉子旁边,嗑着瓜子;听着收音机里的言语或音乐聊着天。那样的场景在低温的空气,暗淡的光线,星星闪闪的炉火,以及围坐的人群的烘托下生出一种极具带动感的文艺和诗意。那样的情境总让人感到舒适,没有任何的压力和负担,时间都仿佛静止。
当然,家的温馨在那个时候会比任何时候都来得浓烈。一家人在舞动的微弱的烛光中,围坐在被窝里,嗑一嗑瓜子,斗上几盘地主;聊一聊天,或者就只是借助温暖的被窝迷上眼睛打个盹。简单的幸福感顺着被窝传开去,传到每一个家人的心里。
停电的第五天,想起了从前的没电的时光。没有电的黑漆漆的世界,没有晃得眼花的霓虹,没有夜未深酒别停的应酬,没有追着信息狂奔的不安,没有等不到消息的慌乱。
烛光轻闪,夜色安详,被窝很暖。瘫软的身子,肌肉在最喜欢的音乐声中一点点松下来,忘却那些在光照下的疲惫;像是释放,更像回归,让机体回归松弛正好的状态,让心灵回归最自然最人性的思考和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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