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架上随手抽了一本小说——《多情客游记》。这本小说读来让人大为惊异,文字间充满自嘲、调侃、戏谑,粗鄙轻佻又不失深度与细腻;所谓游记却并不怎么记录沿途风景,而基本都是对自己旅途中与不同的人的交集中情感的剖析和心理的描绘。于是不自觉的对小说作者——劳伦斯·恩斯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书中所述之多情的“情”,包含两种意义,一是与德行密切相关的敏感、同情和善意;另一种被浓墨重彩书写的“情”特指男女间的爱欲与风情。很显然,斯特恩更青睐于后一种感情,而他本人的感情生活,比小说中精彩万分。
四处留情的斯特恩其实是一名牧师,而且整整做了23年。但很显然上帝的教义束缚不了他不羁的性格。斯特恩这个词在英语中有“严肃、严谨”之意,但他的经历表明他同样和自己的家族姓氏所寓之意大相径庭——
斯特恩10岁之后的抚养和教育都由伯父资助,包括他上剑桥圣约翰学院以及后来当牧师、甚至仕途升迁的可能性都离不开伯父的荫蔽,但是据传他却抢了伯父的情人,导致伯父对他进行了猛烈的报复,每每遇到升迁机会伯父就从中作梗,给斯特恩的职业生涯带来了很大困境。另外,斯特恩还曾经因为追求别人的老婆而被人告上法庭。
感情生活丰富多彩、生性风流倜傥的斯特恩的生命结局并不太妙。他和妻子感情疏离,当他病重回到英国的时候她的妻子和女儿远在法国,她们在那边已经定居数年,经济拮据。斯特恩死后,母女两人立刻投入到争取生活保障金的战斗中。
说起斯特恩的婚姻,不可不谓是一段孽缘。
当年斯特恩和伊丽莎白·朗姆利在一次聚会中相识。当年的朗姆利虽然相貌平平,但是聪明、性情好,更重要的是她拥有一笔自己的财产,因此不乏追求者。斯特恩锲而不舍地追求了两年,写了无数封极度煽情的情书,才成功地拿下了朗姆利。
斯特恩曾经在一封情书中写道:“我有一千次盯着你坐过的椅子看,然后放下刀叉,拿出手绢扑在脸上,哭得跟孩子似的……我现在正在哭,提起笔来就心跳加速。”
这一封封情真意切的情书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朗姆利有一次得重病,以为自己终将不治,于是立遗嘱把所有遗产给斯特恩。后来朗姆利竟然痊愈了,于是就嫁给了斯特恩。
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18个月。然后斯特恩又开始往外跑,一连几个星期不回家。他的这种行为导致夫妻两个经常吵架,而吵架的结果就是一吵架斯特恩就出门寻欢。
后来,那个“聪明、性情好”的女人在斯特恩的眼里成了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在将斯特恩和女仆捉奸在床后,朗姆利疯了,她坚持认为自己是波西米亚的女王。
斯特恩一生写了两部举世轰动的小说,一本《项狄传》,一本《多情客游记》,两本小说背后都各有一个特别的女性。《项狄传》之与“小咪”,《多请客游记》之与伊莱扎。
小咪的真名叫凯瑟琳·富曼特尔,是一位美丽可爱的法国歌手。斯特恩为她写道:“亲爱的小咪,和你相比,蜂蜜算得了什么?你比所有的花朵都甜——我爱你爱得发疯,并且将永远疯下去。”
伊莱扎的名字和斯特恩妻子一样,也叫伊丽莎白,她是一位东印度公司官员的妻子。斯特恩比伊莱扎大三十多岁,仍然以自己的魅力征服了她。正像斯特恩说的:“我所缺乏的青春,将由机智和幽默来补偿。”斯特恩这样对伊莱扎表白:“任何人只要和你交往了三个小时就会仰慕你。”
斯特恩似乎是一个巨大的矛盾体,他一边滥情花心,一边又温柔体贴。正是他的滥情导致了妻子的发疯,但在妻子精神失常后他又悉心照顾,努力让妻子开心。同样的,面对人生的终点,斯特恩拒绝在亲友充满怜悯的照顾中离开人世,他说,自己更喜欢死在一家旅店里,“我需要的几项冷冰冰的服务花几个基尼就能买到”——事实正是如此,他是一个人离开的。
斯特恩的一生,功成名就,风流快活,阅尽人间美色,但他的妻子因此活活被逼成了疯子。与此同时,看起来如此多情的斯特恩却又在临终时把自己与世界相隔绝。人之矛盾与复杂,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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