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为早餐发愁的时候,我就想起家乡的米粉。
深圳可能是外地人融合度最高的城市,你能在这里吃到全国各地的菜系,但早餐就完全是另一回事。在1024百帕加班气压下笼罩的科兴,大多数人经过路边摊时买点东西对着电脑屏幕糊弄两口就算完事。那些打包带走的豆浆馒头都带着工头长鞭尖利的呼啸声,自然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坐下来慢慢吃顿早餐。
我出生在重庆辖区一座名为合川的小城。重庆小面这几年名气大涨,大有与武汉热干面分庭抗礼的意思,但米粉才是合川人早餐甚至夜宵不可或缺的部分。
每天早晨的街边,伴随着食客“二两羊肉”的吆喝,在白雾里时隐时现的老板从盖着湿纱布的簸箕里抓出一把米粉,下入滚开的大锅,十几秒便迅速捞起,刚好盛满一只敞口碗的三分之二。然后浇一瓢熬了半夜的羊肉汤,温润红亮。最后撒一撮翠绿的香菜,被热汤激过后透出扑鼻的香。
南方米粉造型多变,调味自成一派,我吃过的也就是九牛一毛。
肠粉是广东最普遍的早餐,一屉蒸透出来,薄薄的皮下隐约可见大颗的虾肉,淋上酱汁后吃起来鲜香满口。
广东往西,各类粉自立门户。全国开花的桂林米粉,清新中略带酸,肆意轻灵,像黛玉没事嘲笑宝玉几句;贵州的红酸汤取西南调味之厚重,瞬间上升到凤姐骂贾琏的调调。而柳州螺蛳粉的温度高几个阶,汤上飘着一层红油,吃得人满头大汗,感觉粉要在嘴巴里鲜活地蹦起来。
在远离扫码点单的小城,我夹起一筷头米粉,用唇尖小心翼翼地试着温度,想象着它的味道,吹气时都带着口水,急不可耐地加入周围此起彼伏的合唱。哧溜声伴着热气冉冉上升,飘过睡梦中的窗户,掠过雾气腾腾的江面,最后伴着阳光如瀑布一样倾泻,给每个行人镀上一层金色。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