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江湖(1)另辟蹊径

作者: 李剑秋 | 来源:发表于2017-10-02 09:39 被阅读26次

    十年江湖:引言及目录

    李剑秋又被峰主狠狠训斥了一顿,并被罚在玄冰壁思过三日。

    “嘿嘿,活该!以为小比赢了就得意忘形了,用的不过是些邪魔外道的招式!”

    幸灾乐祸者有之。

    “峰主大发雷霆也是因为昨天被三长老训斥了一番,说他不能好好培养弟子,导致我梯云峰内一盘散沙,甚至前些日子出现了几名弟子判出远山门,加入其他门派的事情。剑秋师弟这次是被殃及鱼池,无辜牵连了。”

    同情者有之。

    “剑秋师兄,峰主最近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了,不要说是你,就是我们没有被责罚的人都要受不了峰内这风声鹤唳的氛围了!不行我们也判出远山门,加入别的门派去!”

    打抱不平者有之。

    对于同门或明或暗的不同表现,李剑秋却摇摇头笑了。他不怪峰主性情暴戾,自己既然身在远山门,能得到远山门的武功傍身,有了栖身之所,就要心存感激。况且,峰主训斥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自己的刀法确实没有远山门的风范,总是发挥不出雪落刀法那沉稳狠辣的气势,反而轻盈灵动的像是中原剑法的路数。

    玄冰壁依然是冰冷卓绝,静静的屹立在梯云峰峰顶之上,寒风之中,连飞鸟都罕见一只。

    李剑秋已经静静打坐了一日一夜,一边运起内力抵御风寒,一边苦苦思索自己刀法中的问题。自从自己无意中感受到刀锋运转之意后,就再也无法把手中的刀看成是普通的刀了,每次施展刀法他都感觉如惊雷在握,感觉超脱了刀的重量和自身的限制。虽然施展的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雪落刀法,细微处却似是而非。比如小比最后那一招“雪落松枝”,明明应该是借刀的重量和自身气势压制对方,可因为感受着刀锋轨迹和对方的破绽,他竟不自觉的颤动手臂和刀锋,径直划破了陈江海的手臂。虽然一招破敌而赢了小比,惊艳了在场同门,却招来了峰主的怒火。

    据李剑秋所知,陈江海和峰主没有任何私下的关系,峰主也不可能是因为陈江海在小比中受伤而责难自己。虽然峰主对着自己咆哮的声音差不多半个梯云峰的弟子都听到了,但是李剑秋明白峰主的本意。尽管可能峰主是刚受到三长老的责骂后有些不忿,甚至将压抑的怒火释放到自己身上,但是出发点还是不想看到自己走上歧途,无法体会远山门武学真意。甚至还可能由此带起一阵不良风气,让峰内弟子认为灵动之风才是获胜之道,进而有失远山刀意传承。

    正因为想的通透,李剑秋很快也就放下了被训斥时的心中不快,一直在思索着如何忘却自己心中自悟的刀意,依远山刀意施展刀法。

    可一日一夜的苦苦思索他仍无丝毫办法,每当脑海中回想起那场比试,他仍然会下意识选择按当时的方式施展“雪落松枝”,这让他苦恼不已。

    这玄冰壁是梯云峰至寒之地,寻常人如到得此处,不出一个时辰就会冻毙,而远山门的弟子因为身具抗寒功效的冰雾真气方能支持得住。李剑秋的冰雾真气仅修炼到二阶初等的水平,坚持一日一夜的时间也已经有些后继乏力,此刻他不得不站起身来演练刀法以活动气血,进而抵御寒气。

    “小秋子!”李剑秋刚演练了半路雪落刀法时,一声粗豪的呼唤传来,让他从刀意中沉浸的意识醒来,手中的招式也停了下来。

    这声音他太熟悉了,还不及转身就欣喜的回应道:“钟大哥!你怎么来了!”然后才收刀回身望去,正见到钟岳迈着大步登上峰顶。

    “哈哈,小秋子,你小子又被罚了!”钟岳走到近前,一屁股坐在雪地上,爽朗大笑道:“倒真有点我老钟当年的风范,三日不被罚都是意外了,哈哈!”

    “钟大哥,你不是专门大老远从白云峰过来笑话我的吧……”李剑秋苦笑道。

    钟岳就喜欢开他的玩笑,但是钟岳对李剑秋来说亦兄亦友,甚至有时候还有股慈父般的疼爱,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认为他真的是专门来笑话自己的。况且能来到这梯云峰一般弟子无法进入的禁地,即便钟岳是白云峰传功弟子,想来仍费了不少心思,肯定是知道他受罚来看望自己的,想到这里李剑秋心下不禁有些感动。

    钟岳收敛笑容,拍拍身边的雪地,示意李剑秋坐下。然后正色道:“小秋子,你经我指引,入门已近两年。关于远山门你已经了解许多,但是还有许多是你不了解的,今天我就给你说一些你还不了解的事情。”

    李剑秋依言坐到钟岳身边,听到这番话却有些摸不到头脑,不知道钟岳想和他说什么,就想出言询问。

    钟岳一摆手,打断了他,突然问道:“你知道段南归是如何当上峰主的吗?”

    “这……”李剑秋愣住了,段南归成为梯云峰主也有十多年了,他一个刚入门的弟子怎么会知道这些。

    钟岳似乎也没指望他能回答自己,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段南归是南方人,二十年前加入我远山门,十二年前成为峰主,是八大峰主中最年轻的一位。他能成为峰主,完全靠的是自身的天赋和刻苦,靠的是智慧与手段,才能以一名南人身份成为我远山门峰主。”

    李剑秋这次没再出声,听到钟岳说到峰主的过往经历,不由得悠然神往。

    “要成为远山门峰主,不仅仅是自身实力超群,还需要对远山门有重大的贡献。段南归的实力自然是当年同辈弟子中的第一人,更重要的是,他从南方十万大山走来,带来了独有的运功法门,自行改善了我远山门的冰雾真气,让其更上一个新台阶,这才得蒙门主赏识,成为峰主。”

    钟岳讲到这里,看了眼李剑秋,道:“你应该知道,我远山门不同于江湖其他门派的特别之处,是门中并无直接的师承关系,弟子均是门主的弟子,除了内功心法与入门功夫外,其他功夫都是根据门中典籍自行修炼,只有峰主和座下传功师兄会稍加指点。”

    李剑秋从峰主传奇般的经历中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这一点他入门近两年当然知道。梯云峰六十多名弟子中,有四名传功师兄,负责指导众人平日练功,而峰主有时也会亲临指点。

    “但是你不知道的是,远山门并不禁止外门功法的融入,反而在暗中是鼓励这种融入的!”钟岳一语石破天惊,江湖上的正统门派为了保证传承的纯粹性,无不严禁弟子修炼外门功法,而远山门作为江湖一流门派,竟然不禁止外门功法的融入,简直不敢想象。

    “那门中功法不会因此而乱了传承吗?”李剑秋还是忍不住问道。

    “不会!因为门中有四大长老的存在。”钟岳目光望向远方,在风雪中似乎可以看到白云峰的所在。

    “这种融入,不是普通弟子可以做到的,一定是具备一定实力的高手才可以。而完成外门功法融入后,如果自信提升了原本武功的威力和境界,可以前往白云峰找四大长老印证,一旦获得长老们的认可,融合后新的武功将被写入门派典籍中。而这名完成功法进步演化的弟子,也将在门派的贡献榜中记下一笔。”钟岳面带向往道。

    “贡献榜?”李剑秋疑惑道,“那是什么?”

    “前面说了峰主的选拔除了自身实力,更重要的标准是对门中的贡献大小,而贡献榜就是记录门人贡献的名册。贡献榜由门主保管,为门中做出重大贡献的门人由长老举荐,由门主记录在贡献榜上。在贡献达到一定程度时,由门主赐下高级功法或者任命重要职位,传功弟子、峰主甚至是长老都是以此为主进行选拔的。”

    钟岳顿了顿,等李剑秋消化了一下他的话,才又道:“据传段南归将门中的核心功法冰雾真气提升了一个境界,贡献极高,加之其实力强悍,早已经进入一流高手境界,因此才被提拔为峰主。”

    “钟大哥,你和我说这些的意思是?”李剑秋不禁疑惑,钟岳没来由的和自己解释这些一定是有其目的的。

    “你这次被处罚的事情,我已经在来之前了解清楚了。段南归不相信一个二阶水平的弟子能强到改善刀法的程度,反而以为你是修炼出了岔子,误入歧途,那是他不了解你的天赋。我却知道你聪颖过人、根骨奇佳,就算以二阶水平改善远山门入门刀法也不足为奇。”钟岳看向李剑秋,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意,道:“你不必和我说你具体的领悟,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不必压抑你的天赋,按照自己的领悟去发挥,我相信你将来一定可以比段南归做的更好。”

    李剑秋听到钟岳说自己将来会比峰主做的更好,不禁一阵惊愕,嘴巴都张的老大,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要是别人这么夸自己,那他一定以为那人另有所图,可这话从钟岳口中听到,他却不由得先信了三分,可仍然不敢完全相信自己有如此潜力。

    钟岳似乎看透了李剑秋内心所想,笑了笑,继续说道:“当然,你现在内力才是二阶水平,比起段南归自然还是天差地别。可是潜力大小可不是只体现在功力进境上,以你的天赋,完全可以另辟蹊径,以招式入道,成就自己的未来。”

    “另辟蹊径,以招式入道,成就自己的未来?”李剑秋喃喃的重复着。

    “不错,马上就要到门中“武境”开放的日子了,我希望这次你能全力参悟“雾凇刀法”!”钟岳眼中露出亮光,道:“雾凇刀法以招式变幻莫测为主,我感觉你定能从中悟到什么,进而提升你自己的领悟。不过参悟雾凇刀法需要冰雾真气达到三阶境界,你现在的功力却还不够。”

    “这就快要到开放武境的日子了,钟大哥你难道要我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从二阶初等突破到三阶啊?”李剑秋不禁翻了个白眼道,之前传功师兄说过,他要突破到三阶至少还需要一年多的时间。

    等李剑秋翻完了白眼看向钟岳,发现他仍是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才明白刚刚钟岳要自己参悟“雾凇刀法”是认真的,忙道:“钟大哥,这不可能吧,我就算不吃不睡一个月的时间也不可能突破啊!”

    钟岳收回目光,又伸手指向他们面前的玄冰壁,道:“在门中普通弟子中无人知晓,这玄冰壁除了寒冷迫人外,还是远山门弟子修炼冰雾真气的至宝,在冰壁前运功修炼能够比平时提升数倍效果,你在这里已经一日一夜,别说你没感觉到。”

    李剑秋愕然,自己之前一直在苦苦思索如何忘却自己的刀意,还真的没有把心思放在内功修炼上,此刻听钟岳提醒,忙运起内力,确实发现自己的内力有明显增长,这一日夜中尽管他只是运功御寒,却有自己平时数日的修炼效果,不禁后悔昨日没有一开始就认真修炼内功。

    钟岳看出他脸上的着急之色,笑道:“你小子,修炼内功可不能急于一时。我告诉你这个事情,一来是想说那段南归罚你来此思过,也是有栽培之意;二来是让你再想办法在此地多留一段时日好尽快增强功力。”

    李剑秋听了这话才缓过神来,苦笑道:“怎么想办法,难道找个机会再被处罚吗?”

    钟岳哈哈大笑,道:“那就是你的事情了,我只能帮你到这里。另外,明年就是远山门三年一次的大比之期,我希望你能一鸣惊人,也算给我长长脸了。”

    李剑秋闻言,起身抱拳道:“钟大哥放心,小弟定当竭尽全力!”

    当初他得钟岳指引加入远山门,知道李剑秋的弟子都知道他和钟岳的关系,如果自己不争气,也就是等于打了钟岳的脸面,因此他也想尽快提升境界,证明钟岳当初没有看走眼。

    钟岳闻言又是哈哈一笑,道:“那我等着看你的表现了。”随后又收起笑容,道:“我也要回白云峰闭关修炼了,这一年的时间我就不会再来看你了,自己保重!”

    说完,钟岳也不待李剑秋答话,迈开大步下了峰顶,转眼就消失在风雪中。

    李剑秋没来得及道别,也没有过于放在心上,而是马上就把心思转到了内功修炼上。他缓步走到玄冰壁近前,盘膝坐下,渐渐收敛心神,开始修炼起冰雾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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