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是哪一个早晨醒来,我摸到后背靠近肩膀处突出一个硬硬的东西。
就像嚼口香糖的感觉——越嚼越无味,最后甚至会诱出恶心感。我摸着自己后背的凸起物,突然就吐了,吐在妈妈昨天刚换的天蓝色印花床单上。
一股辛酸的韭菜和着胃液的味道,浓烈的刺鼻气体瞬间弥漫整个房间,我愈发吐的严重。扼住自己的嘴巴,打开房门,带着一股不可描述的味道穿过客厅,冲进厕所,吐了个痛快。
妈妈跑过来问我:“你怎么了?”
我若无其事的回道:“没事,做噩梦了。”
从此我爱上了狂吐的感觉,每天早晨起来,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走进厕所,抚摸自己的后背,在那个凸起的硬块上揉捏、画圈,然后从嘴巴一泻千里。
这件事情就如同高潮一般,令人难以抗拒,做了第一次,就想要第二次、第三次,人类的欲望永无止境,就算明知道是不对的,但还是会为了寻求一时的快感而折磨自己。
我就如此反反复复,每天都要进行这种神奇的秘密行为,熟不知晓自己后背上的硬块越来越大,直至可以将衣服顶起一个包。
于是我进了医院,医生诧异的发现那个硬块似乎是一个生命——它有大脑,有肠胃,有不明显的四肢。
我似乎怀孕一般,只不过我的孩子孕育于后背上。
医学界如获至宝,媒体也不断的推送出一系列的报道。
“男人可以孕育生命。”
“一个新生命诞生的奇迹。”
“科学家已发现男人怀孕的方法,女人以后不用受苦了!”
一系列的文章铺天盖地,我后背上“生命”也越长越大,最后我不得不定制合适的衣服——在背上开一个洞,好让“生命”无阻碍的生长。
我也一如既往的每天早晨都继续自己的秘密行为——狂吐。
整个世界都在为我沸腾,我被迫开创了一个个前无古人的项目,每天都有不同领域的人来探望我,医学家,生物学家,物理学家,化学家,甚至心理学家,国学家……
一位国学教授对我说过,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而我正是万物的原始。那些物理学家与化学家也在我面前摆弄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
我将他们全作耳旁风,与家人共同要求医院进行手术切除,可是医院已高风险为理由拒绝了我们的要求。
在那个生命长的差不多有我一半大的时候,已经能看到微显的五官,扭曲的四肢。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的家人将我从医院里偷了出来,我爸开着蹦蹦,载着我和我妈,姥姥姥爷,七大姑八大姨,进了老家的玉米地。
在先人的坟前祭拜之后,我的几个叔叔按住我,我爸拿着一把菜刀将我后背上的“生命”劈了下来。
不疼,也没有流血,只是仿佛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那个“生命”落地之后化为一缕青烟,随风消散了。
我的背部也跟正常人一样,没有任何异常,我又过上了一段正常人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早上醒来,我依旧习惯性的摸自己的后背,一种硬硬的触感通过指尖,直击心脏。
我不知是喜是悲,在天蓝色的印花床单上又吐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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