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干活走了以后,吃饱喝足,开始准备我出逃的工作,翻了翻衣服,嘿呀,都是穿过没洗的,找了一件相对来说还看的过去的。这套衣服是两年前我在砖厂里干活时,在农村大集上买的,穿上跟了我半年的双星牌钉子鞋。洗洗攒了三四天的头油。揣上储蓄罐里的硬币,抬腿迈脚。前路是明?还是暗?
离开二舅家,到附近小卖店把零币换成整钱。77元钱,买了一包6块钱的中南海香烟跟火机,刚要点烟,这时从卖店货架后边走出来一小伙,跟我差不多大,18,19岁那样子,头发过双儿,大眼,浓眉。肤白,内着白色衬衣,外套韩式西服,1米80左右的个头。手捧四个硬币盒,盒子里装满了硬币。“老板退币。拿杯可乐”“运气不错啊,加这1200今天赢了3000了吧”小伙笑笑没说话,我心中一震,货架后边是啥?一天能赢三千块。我一个月不吃不喝不休息也才两千四,他一天就三千块钱?
小伙拿着可乐走回货架后。我赶紧跟在后边,货架后边是暗门,进门后的一幕把我惊呆了,灯光很暗,呜哩哇啦的外文爆曲,一台台机器有序摆放,大约300多平米,有五六十个人,有坐着的有站着的。男男女女,都是年轻人,二十左右岁。我走近机器一看,我的妈呀,除了我在老家玩的那种摩托车,跳舞机,还有老虎机,奔驰宝马游戏机。过山车体验机,魂斗罗,街头霸王游戏机。还有好多我叫不出名字的机器,坐在机器前的人,要么兴高采烈,手舞足蹈。要么垂头丧气。耷拉着脸。
我跟紧刚才进来的西服男,机器已经有人坐了,小女孩,一身KAPA,奶白色过肩发,大耳环,浓妆。手指修长,指尖镶钻。左手托着两个硬币盘,一个有币,一个空的。这是一台动物乐园游戏机,屏幕显示器上显示十二种动物,动物的不同倍率也不同,动物图标的上边是数字。数字分左右,左边为中奖金额,右边是自己共有的筹码。最高的600倍,最次的0.1倍。或者灭车。就是不走。背靠背女压的筹码是2元一次。选了七种动物。启动一次的金额为14元。右手轻拍开始键,机器上的转盘开始启动。郭美美的不怕不怕也一起同步,转盘转了几圈后停在了画面为鼠的图标上,机器左边数字显示6。背靠背女看都没看继续轻按。一直没有出过大奖,眼看要没筹码了。这时西服男说,“美女,信我10次,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只压狮子老虎,每种10元”背靠背女,将信将疑,还是照做。第一次没中,没中,还没中。背靠背女转身投来质疑的眼神,西服男示意她继续。又没中,最后一次,按下去的时候,音乐声变了。周杰伦的双截棍。只见轮盘上的指针指向了老虎,哇。中了。不玩了赢了好几百。背靠背女兴高采烈的说。“哥晚上吃啥?我请客”说着就跟西服男一起出去了
我被眼前的惊呆了。感觉自己发现了新大陆,赚钱原来可以这么简单。捏着自己兜里的70块钱,咬了咬牙返回收银台说。“给我换50硬币。”捏着换完的筹码,来到刚才的机器,学着刚才人家的样子。狮子老虎一样压2元。给个几百倍也知足了。心里念叨着,后果可想而知。愿望又一次破灭。
走出了游戏厅,点上了烟,走在大马路上,我感觉自己是这个世界的弃儿。不论做什么都不会如愿。
天下起了小雨,来来往往的车辆,稀稀拉拉的行人。 微风吹过,冷的打颤,摸了摸自己仅有的20元钱,往哪走?到哪去?晚上睡哪里?现实问题接踵而来,我踏上了回二舅租房的公交车,希望二舅可以收留我。
下车后,沿着黑暗的角落走,在距离屋子大约30米的距离,停住了脚步,透过灯光我看到二舅跟叔叔在炕上抽烟,似乎在说着什么,转身来到屋后边,靠着墙,蹲坐在地上。破旧的房子现在感觉竟是无限的温暖,严肃的二舅是那样亲切,我究竟有何脸面回屋里,怎么说?怎么做?才能得到二舅以及叔叔们的谅解。工作累我可以坚持啊!哪怕工作一天休息一天,我能长大,总会有一天我可以做的来,姥姥姥爷临走时怎么嘱咐自己的?大舅对自己是多高的期望。我无限的问自己。我恨自己不争气,不听话。但是,依然没有勇气走进屋子里跟二舅道歉。
雨越下越大,擦擦眼泪,不能就这样回去,我一定可以赚到钱!一定可以!走出泥泞的小路。找了个楼洞里避雨。坐下不一会儿,困意袭来,醒来时已经是半夜,点支烟,推开门,迎着风,迎着雨,迈着大步,我不在害怕。不再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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