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爷爷·张老师和我
因为那次激烈的矛盾,以后两人(爷爷和张老师)再见面,依然是互相不给好脸色。这在我后来又回来上初中,考上了县一中时得到了一次小爆发。
有次爷爷又遇到了张老师,问道当年你说从没有见过这么差的学生,可是那个差学生上了好的高中,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只记得爷爷后来摆龙门阵时说到过,张老师脸色很难看,以后见到爷爷就绕道走。
再后来,我实习做了老师,才体会到老师的不容易,一直想去见见这个当时给我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的启蒙老师。跟她好好的道歉,为我当年的不懂事道歉,更为爷爷当时以及后来给她带来的难堪道歉。如果可以,我想恢复这段被破坏的师生关系;即便不能,我也想为当时的不懂事给老师道歉。
2.五家寨
小时候听说了五家寨的故事,一直心向往之,想一探究竟。哥在听说后不久就爬上去过,说什么都没有。而我一直没去成,以后每次仰望都会浮想联翩,有几次从下面经过,都有上去探个究竟的想法,可是一个人,还是不敢。
五家寨也因此常常被我念叨着,后来也见识了不少名山,道教圣地武当山、佛教圣地华蓥山、还有武侠世界里常常提及的天山,这些山都给我震撼,但始终没有五家寨这一座小山给我的感觉亲切。也没有哪一座山有它那样让我既期待又不敢攀登。
我知道那不是害怕,一座几百米高的山,又没有猛兽绝壁,何怕之有?我想自己怕的应该是担心上去了,发现和想象中的不一样,怕的是那种落差感,那种认知破碎的感觉。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十年来,我即便每次回家,离五家寨不过几里路,宁可畅想仰望也不愿意上去的原因吧!
3.伍家老院子
又过去了十几年,老院子更破旧,更荒凉了,主屋已经没人住,一直锁着,三爷爷、三奶奶相继去世,后人也搬离了祖屋,在我家旁边修了三层楼房。
老院子只剩下龙家还在,住着砖瓦平房,去年国家扶贫项目,给他们在以前学校旁边修了一座新的平房,可是因为自己要掏三万,他们起初是答应的,后来修好了,不知怎么又反悔了,新房就空了下来,他们依旧住老房子。
我们家也在五年前翻修了新房子,在以前老房子的基础上,修了三层七间的楼房。三间是叔叔家的,四间是我家的。
如今老院子附近住的人家,也是屈指可数,老人相继去世,后人大都出去了,有的买房在城里,有的去了外地定居。
但对于我家来说,这地方是有感情,是我们的根,走多远都要回来的。我知道这地方是湖广填川时,从我们先人来定居,至今已经三百来年了,我们祖祖辈辈已经和这一草一木,山山水水密切的联系在了一起。
人少也好,这地方就能安静下来,没人打扰,适合养老,环境还好。有山有水,有田有土,这就是我们家的根源所在。
4.伍家庙小学
这是一所分校,以前有一到五年级(之前小学就上五年),很是培养了不少本村人才出来,不过培养出来的大都搬走了。
随着生源和师资力量的减少,年级越来越少,开过复式班,后来专注于一二三年级,再回来因为资金不足,徐老师拿出几间房子开了面粉加工厂。
前几年,上面认为学校和厂房在一起,不符合办校条件,于是勒令关闭。
这存在几十年,培育了几代人的伍家庙学校终于走完了它的历程,成为了历史。
伍家庙小学也有一个传说,那时在爸爸上学的时候,说是之前有一棵黄果树,不知什么原因砍了,结果树洞里面跑出了一条蟒蛇。当时是把人吓了一跳,但老人说五家庙小学以后就不行了,因为通灵的蛇已经跑了。后来果然是一届不如一届,爸爸的上一届还考走了几个人,到他那一届,最好的也只上了高中,爸爸只将初中上完了。后面到妈妈、姨娘、叔叔他们,连小学都没上完就工作了。
再后来学生越来越少,班也越来越少,到我和哥哥读的时候,只有两三个老师,带着三个年级,直到表弟表妹读时,还没读完就废校了。
如此看来似乎真应了老人说说,那蛇是通灵之物,在则家兴校兴,去则家败校败。但是我始终觉得这是迷信,只是把偶然当作必然来对待了。就好比抛色子,我说我一定能抛到六点,但是不算作罢和运气,理论上抛六点就有六分之一的概率。那如果正好处于六分之一概率上,我抛出六不奇怪,抛不出六才奇怪。
但是这蛇和校之事,来了当谈资,当故事来传说也是不错的,至少比剖析伍家庙小学从生到亡的历史和社会原因要有趣得多。
5.曾经的约定
曾经的约定,仍存在记忆里,可是当初约定的人儿,都已经天各一方,再难相见。最早是我们兄弟俩先走,但当我们回来时,他们又都陆续离开了。人始终是凑不齐,而且大概他们都已经忘了这个约定,也忘了我们曾经埋下过当时都珍若瑰宝的物品。
存放东西的大概位置我还记得,只是已经成了路。在水泥路的下面,不知道当时埋下的物品,都是些什么,如今还在不在,是不是已经腐烂了,或者已经被当时的小伙伴取出,这些都不得而知。
当初的玩伴,多年以后再相见,却是那么陌生,一如成年之后的迅哥儿和闰土,虽有千言万语,可是说出来却是那么的生硬。我感到很悲伤,而这种悲伤我独自承受了两年。
看着和记忆中不再一样的老院子,除了新修的房屋以外,一切都苍老了。孩子大了,大人老了,关系也如搁置多年的胶一样老化了,祖屋更是彻底尘封起来,一年到头也无人打理。
老院子我是望而却步,一直都只是远观着,有时登楼眺望,有时驻足路边,或站在山丘上,远远地看着在清晨里、在暴雨中、在大雪下、在落日时,不同时间,不同环境下的不同景象。
说不上我是敬爱祖屋,还是敬畏祖屋,但是唯一能够肯定的是,对于这座陌生又熟悉的祖屋,我是有感情的。可能这感情是祖祖辈辈一脉相传的,也可能是因为朝夕相处日久生情,更可能是因为它那传奇又坎坷的命运,让我始终念念不忘的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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