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

作者: 丁禾 | 来源:发表于2021-08-29 13:13 被阅读0次

    讲讲故事,谈谈感情。

    上学时候,常说自己的生活方式叫两点一线,大概工作了就会变成多点多线,可实际上呢,还是一点公司一点出租房。

    出租房在西溪,公司在西湖边不远处。听起来很浪漫吧,一点在西湖,一点在西溪,永远都在奔向西湖,归家西溪。

    浪漫从来不是生活给予的,而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就像男孩用九百九十九根蜡烛,围成你的名字或是一颗大大的爱心,再送上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这就是所谓的浪漫,好像有点过时,或者是我压根提不起兴趣,不过他们包括路人,好像都乐在其中。

    女孩掩着嘴,看不出是笑还是尴尬,当男孩掏出钻戒单膝跪地,女孩惊讶出声,但伴随着一声,“你愿意嫁给我吗?”看样子又平静了下来。她可能在思考婚姻,也可能再想象未来。

    不过我都替她想过了,蜡烛还有五分钟就燃尽了,哪怕她有着九百九十九根,时间从来不给任何人考虑机会,该走到头的,又拿什么挽回。

    玫瑰第二天还是要枯萎的,哪怕她有着九百九十九朵,青春到底要奔赴结尾,你是决定丢掉它,由她自生自灭,还是亲眼见证她的消亡。

    钻石是永恒的,这是钻石商人的广告词。我觉着这才是吸引女孩考虑是否嫁给男孩的最好的借口。我不信现实的浪漫,当然不是不信女孩追求幸福的决心。只是单纯觉得,爱情已不是爱情,更像一场交易。

    男孩思虑在前,女孩思虑在后。这多少对女孩不公平。男孩有着大量的时间去考虑有她的婚姻,有她的未来,是否确定身边每天都有这个女人,再好去做选择。

    再看看被求婚的女孩,离蜡烛即将化成灰烬,还剩下五分钟,她要用比这还短的时间去思考,是否愿意和眼前的男孩走向婚姻,在尽可能多剩余下时间,给予答复,不至于使得在漫长等待里得男孩陷入尴尬。

    听起来,至少女孩还有不到五分钟的自由选择权,听起来很不错。不过路人总不会轻易放过她。愚人总爱热闹,蠢人喜欢多嘴。

    我走的很快,就怕一停下,电驴里的电就不够我回家了。

    希望他们能幸福,毕竟女孩可是考虑了整整五分钟。五分钟对于人生,大概是太长了。

    说来也巧,朋友给我发来一张结婚照,当然不是他的,而是另一个朋友的。再看看身边的男人,很陌生,不是那个我熟悉的人,松了一口气,想笑出声。

    到底是没忍住。

    那两人都是我的朋友,说是发小也不为过。以我对他们的了解,既选择了在一起,绝不是选择了到头。

    男孩的确是我的发小,关系不错的朋友。可我不喜他的家人,给我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但至少他给我的感觉很好。小伙子长相不错,性格也好,喜欢他的女孩从小到大也不少,被表白了也始终拒绝不了。

    他现在是个军人,我也不常去做客了,我们总有自己的事要做。

    他突然问我,你是不是喜欢她。

    你疯了吗?还是我疯了。

    她说她喜欢我,我以为你喜欢她,所以我很纠结。

    你想多了,你答应她了?

    你知道的,我不大会拒绝人。

    我没疯,看来是你疯了。

    我们一茬接一茬的聊,我弟在一旁像看表演。

    我提醒了他几句,没敢说太过分的话。毕竟都是朋友,话不能说绝,给他一个机会,也给她一个机会。

    回家路上我弟问我,你真不喜欢她?

    我表示疑惑,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我喜欢她。(弟弟与我年纪相仿)

    因为你们初中高中那段时间总在一块。

    这会轮到我怔住了。说起来也是,自从初二开始,似乎一直有个女孩跟在我身边,一直到高一结束。

    我笑了笑,不可置否。

    我不喜欢她,从来都没有过,以前觉得她可怜,家里气氛诡异,把孩子逼得神经兮兮,性格又软弱,总想着要保护她,当妹妹一样。不过接触久了,却发现这孩子性子有些顽固,但有时候又太过疯癫,惹人不喜。

    后来,她也开始交男朋友,初中就开始谈情说爱。我不知在她的嘴里我处于什么地位,也不想知道,我性子很淡,没有好奇心,只要别人不找我麻烦,也懒得去介意别人如何看我。

    正所谓相处久了,哪怕是血海仇人,也应该互相了解一些了。我觉得她没能了解我,哪怕一点。而我因为太了解,开始逐渐厌恶,她的性格缺陷正一点一点的展示在我面前。我开始害怕她,原本觉得自己应该有能力使她更阳光,却没想到没把黑暗里的她推向光明,差点自己被阴暗压垮。

    我从不觉得单纯是一种美好品质,愚蠢才是。

    现实终究充斥着虚假,这是一个充满谎言的世界。不是你以为的真心就能换来别人的真心,没人会拿梦里的规则来约束现实的自己。我能感觉得到,她是用真心来交我这个朋友,可我没有真心对待她。

    她大概觉得我可以真心相交,但我觉得不值得。我眼看着她的朋友一个接一个的远离她,我觉得我从来都不是随大众而行的人,甚至特立独行惯了。可是我发现还是逐渐开始冷淡她,不是我心里所想,而是身体本能的想要远离。

    弟弟问我,她的性格缺陷是什么。

    我思考了很久,总结了一句话。

    她从来觉得寂寞,交的朋友很多,但从不珍惜。

    每一个值得她留恋的,总是她因一时不快丢掉的。所以我还是她的朋友,要让她像我那么坚定的认为我们总是朋友。我们既是朋友,便不值得留恋了。

    她姐姐总说,不希望他们在一起,一个军人,一个护士,一个天涯,一个海角。

    我也常答,听起来挺浪漫的,但婚姻不是只靠信念和两部手机。

    他们绝不会在一起的。哪怕结婚了,在他们的婚礼上我也很难高兴的起来,看不到未来,做不到像我挚友结婚时,几时都没忍得住眼泪。

    明明看到了两个正极,缓缓得靠近,有人让我制止,我不同意。

    人生这个东西,不跌两跤,总走不好路。

    听我母亲说,事情闹得挺大,是因为长辈的原因。

    其实有时侯我也很期待,她们能在一起,克服性格的缺陷,真正的幸福。突破预期的打脸,不是也很振奋人心?至少能让我对这昏暗的现实,有多一点希望。

    可惜“幸福”落了水,也不挣扎,任未来淹死。

    分手不久,她有了结婚证;分手不久,他飞跃大江大河,做了连长。

    他没告诉我,他成了连长的喜讯;她也没告诉我,她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庭。

    说到了底,我还是成了那个值得留恋的人。

    古人化妆用胭脂,画弯了眉,涂红了腮,点绛了唇,上了罗裙,解了姻缘。

    自以为遮了面容,隐了去处,便我将不我。

    可惜人间遥遥,何处不是去处,何人又不是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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