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史上最有素质的喷子,今天来喷一下伪文青以及村上春树。在喷别人之前,首先喷一下自己。因为正如卡尔维诺所说,当人在讨论文学的时候,就算身处最为严肃、最实事求是的讨论场合中,也会不知不觉的捏造事实……在现在这样一个嬉笑怒骂的场合中,我说讨论文学是纯粹装逼的,想喷人才是真的。
村上春树在中国是一个非常尴尬的作家,被刚入门的伪文青奉为大神,等伪文青入门之后又被喷成垃圾。其实真不能全怪伪文青们过河拆桥喜新厌旧,因为村上春树的作品确实不足以支撑伪文青们装半辈子的逼。《挪威的森林》作为村上春树流传最广的一本小说,很能代表村上春树本人在读者印象中的尴尬处境。对于这本小说,大多数伪文青们其实从始至终都没有读懂过,但是当他们看到乔伊斯看到卡夫卡看到卡尔维诺看到博尔赫斯之后自然而然就抛弃了村上春树。然而,村上春树的作品真的是如此粗俗如此肤浅的吗?
村上春树当然算不上一个纯文学作家,他曾在小说的封皮上写过一句话:百分百恋爱小说。于是尽管《挪威的森林》这本书有一些地方不太好理解,但读者把它当做单纯恋爱小说来读的话,似乎也没太多值得深思的地方。然而,在小说的后记里村上春树又这样说道:这部小说具有极重的私人性质……作为我,只是希望这部作品能够超越我本人的质而存续下去。从这可以看出,村上是一个在商业性和文学性之间挣扎的作家;当然从他的作品本身也可以看到他追求艺术性的同时又忍不住媚俗的种种表现(最直接的就是大量制造死亡时间驱动故事发展,后文再做具体分析)。就像他把“百分百恋爱小说”写上封皮,完全是将小说当成是商品而采取的一种营销手段。
讲真,作为一个文学修养不低的作家,村上亲自给自己的作品打上“傻白甜”的标签,良心一定会痛吧。所以,他又在结尾提醒大家,其实呢,我这个小说,有很多隐秘的东西想表达,希望能引起大家的深思。
总的来说,村上春树就是这样一个想要挣钱又想要传达一些较深刻观念的作家。这跟当婊子还想立牌坊到底是不是一回事,有待仔细思量。不过这个话题放在当今中国这个自媒体写作盛行的时代来看是比较有意思的。因为现在的自媒体写作者连牌坊都不要了,很直接的说我是婊子,来视奸我写下的文字吧。而他们的文字,既是外衣,也是肉体,还是灵魂。比婊子卖得还纯粹。
我感觉自己也在被喷的对象中,打住,还是来说说《挪威的森林》吧。
日语中的挪威的森林为:ノルウェーの森。森在日语中就是森林的意思,森由三个木组成,而日语中也是有木这个字的。在这特别日语在伪原创的过程中吸收了这么多的汉字,让我们在理解日本文学作品和爱情动作电影时都能深入浅出。下面就来看看《挪威的森林》有哪些值得被喷或是值得被吹的地方。
一 、挪威的森林除了是歌名之外还有别的内涵吗?
或许是因为村上春树对音乐有特别的爱,在他的小说中到处洋溢着优美的音乐,甚至直接将一首甲壳虫乐队的单曲《挪威的森林》用作了小说的名字。小说《挪威的森林》所描述的时代正是爵士乐的时代,再加上文章中会出现一些有时代代表性的音乐和创作者,营造出了一种与读者共同重温那个遥远已逝的年代的感觉。爵士乐的精髓在于自由和即兴,在不断重复的旋律中演绎着时代的忧伤。而村上春树将音乐、时代和小说故事做了一个很好的结合,使得小说的文字和章节也带上了音乐的律动。
但正是这种与流行音乐的结合使得小说逼格有所降低,这种感觉就像是当今中国有谁写了一本与周杰伦音乐深度切合的小说并且以《菊花台》或《东风破》为名。当读者有了一定欣赏能力或是装逼到了一定高度的时候就会想,人家《尤利西斯》知道契合荷马史诗的故事,普鲁斯特能构造如此庄严的宫殿式结构,为什么你村上春树要这么Low,为什么不用巴赫或者肖邦的音乐而要用流行乐?
至于这是村上春树本人的欣赏口味作怪还是媚俗,我们都是不得而知的。但从音乐作品和文学作品两个方面来看,爵士或是摇滚音乐都是极其打动人的。并且,《挪威的森林》这个标题难道没有别的更深的内涵吗?
前面已经说到过,挪威的森林日语原文是:ノルウェーの森。由三个木构成的森在日语中就是森林的意思。很多伪文青们肯定没有注意到,渡边、直子和绿子三个人其实就是对应这三个木的。他们的三角关系构成了一个森林,直子是上面,随时都可能离去。而渡边和绿子在底下。当然,按道理渡边和绿子的位置不应是平行的,渡边应当是在中间苦苦挣扎的那个。不过从结局来看,渡边最终还是靠近了绿子。
木是易折的,木是易焚的,木是有旺盛生机但也容易腐朽的。渡边、直子和绿子他们三个不是木头人,而是木的精灵。他们在那样一个被压抑时代挤压的小小森林里喘息、挣扎与呼喊。
二、把性交写成例行公事是最媚俗的表现
把故事中的人物写得概念化,以此让观众看得比较爽,这就是媚俗的一种体现。那么,《挪威的森林》中的人物塑造方面是不是存在这种问题呢?下面来看看直子和绿字二个角色。
直子是那种冷淡到连做爱都做不了的女神(当然这样写,太梦幻了,如果仅仅是为了说明从没有跟木月做过,那就真的是够白痴的)。脆弱不安,近乎透明,仿佛是一道投影。她是作者内心世界完美女神的象征。她厌恶这个丑陋的社会,虽然内心充满着与世界沟通的渴望,但她却始终未能找到所谓成熟的方向,始终没有摆脱自身内部纯真的憧憬与残忍现实之间矛盾的困惑。
绿子又显得太过真实了,她热情、大胆,什么都想要表达出来。但这种长篇幅的真实,却又让人感觉失真。这在生活中不会显得很无脑吗?看看她跟渡边表白的话:只要你一声令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脸蛋也相当俊俏,乳房形状也够好看,饭菜做得又好,父亲的遗产也办了信托存款……一看之下,是否觉得看见了电线杆上的重金求子广告?
正好另一位日本前辈作家川端康成在《雪国》中也塑造了两位女性形象。其中驹子是肉欲的,叶子是灵性的。但在人物塑造方面,川端康成明显要比村上春树刻画得要好。驹子虽然是艺伎,但她吸引岛村之处却是她的纯洁与真实。同时,她在堕落的环境中表现出来的进取心又反问着岛村身上虚无。而叶子虽然在岛村心中是一种超脱的灵性美,然而作者却是在她照顾病重的未婚夫时发现的这种美。她也是来源于最底层最真实最挣扎的生活,陪在她身边的人也并不会像最初陪伴直子的木月那样虚无。
并且川端康成不会像村上春树一样精虫上脑,让男主角跟每个能发生关系的女性都做爱。再看《挪威的森林》,把做爱写得跟例行公事一样,直子、绿子,最后就连玲子都不放过。这不是媚俗,难道是作者的真实想法?
三、小说根本不是村上所说的纯粹现实主义
村上再三强调《挪威的森林》这部作品“是现实主义的小说,不折不扣的现实主义 ”。作品中确实找不出关于渡边之外的人物的心理描写,渡边也很少表露自己的观点。虽然小说用的是第一人称,但村上春树去除了讲述者的坚硬部分,使故事呈现一种旁观的柔软。读者自然比较容易接受这样一种绅士般的叙述,不知不觉地融入书中营造的氛围 ,最终引发共鸣。但这样的叙述方式的缺点是容易流于表象,因为作者本人也不得不在一些地方停止叙述。当然也可以把这夸奖成意犹未尽荡气回肠。
但《挪威的森林》其实一点都不现实主义,虽然描述的是学生运动失败后在政治更加保守的日本生活的青年。因为仔细看小说的结构,会发现小说的驱动是死亡事件。死亡是叙事线索、 叙事动力以及叙事内容。依靠死亡而连结成的生死链条在小说中纵横交错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结构网。小说中有这样几条生死链:木月—渡边—直子、直子—渡边—绿子、永泽—渡边—初美。但关键是,每个人都不是正常死亡。小说不是侦探故事,作品中的人也不是精神心理重症患者。如果理解成那个时候的日本每个人都是绝望到要自杀的重度抑郁症患者的话,那显然是不切实际的。20世纪的美国和日本迷茫的一代和垮掉的一代都还没到这种地步吧。那么,以死亡作为驱动明显不是出于社会现实,而是出于一种作为理念的生死观。所以我才说,这个小说一点都不现实主义。
那么作品中的死亡意识或是死亡倾向是来源于何处呢?死亡是文学中永恒的主题,日本更是有起源于《源氏物语》的物哀格调的传承。渡边说“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在他的描述之下,死亡是高尚的艺术,死亡一种永生的境界。这应当是日本传统生死观的一种延续。
但是应该注意到,日本这个民族是精神分裂极其严重的。就比如他们所歌咏的“花当樱花,人当武士”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樱花花开即盛,花期又短,始终保持美的形态。武士一旦不能完成某件事或受到屈辱,他们会毅然决然的拔出刀剑割向肚腹。不知大家是否注意到,这两种状态其实是一样的。樱花是盛开之后为保持美的状态才凋零消逝,它是一种自然的美;而武士呢,是因为自身无能选择切腹,这是一种人为的气节。
那么村上春树所写的这些死亡事件呢,其实是类似于樱花的。他们都在最好的年华,刚刚绽放自己的青春美丽就选择死亡。那么可以看出,在这里,村上春树将日本原本对物的那部分死亡观移植到了人的身上。这是哪门子的现实主义?
村上春树出于销售目的,说了“百分百恋爱小说”以及“不折不扣的现实主义”这样的话,将做爱写成了无脑的例行公事。在崇高价值体系日趋消解的今天,《挪威的森林》的流行不衰应当引起我们的重视。大家应当注意拒绝其中包含的享乐主义、消费主义和功利主义等精神垃圾,拒绝频繁约炮,拒绝无脑消费文学。
网友评论